可他们的子弟们却不这样看。
百工子弟不是住在乡下,他们往往住在矿区或者是二皮沟以及朔方的作坊区,这里天南地北什么人都有,因为家境还算好,能吃上饭,所以勉强也会接受一些杂七杂八的教育,读新闻报的也有不少,从南来北往的那儿,听了无数的见闻,从新闻报里,又得知了天地广阔,心里早就向往了。
何况他们住在人烟密集的地方,往往是一窝蜂的玩伴们厮混一起,便疯了似的三五成群的人,四处去打听招募的事。
陈正泰这个大将军,做的很不是滋味,太闹了!
薛仁贵和黑齿常之的冷战还在继续,总能看到二人比谁先眨眼,谁尿的比较远之类的小把戏。
见了这两个家伙,陈正泰恨不得将他们踹飞。
倒是苏定方气定神闲,他带兵带惯了的,性情也稳重一些,很快就带着一群录事参军制定了一个章程。
而后便是扩建大营的事了。
募兵的地方,已是人满为患,来的人不少,有的是家人送来的,揪着耳朵一路痛骂,你不去当兵你去做什么,跟着老子继续挖矿,你两个兄弟都在矿场,你给我死进军中去,不立点功劳别回来,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也有人却是瞒着自己父兄跟着伙伴们偷偷来的,只要报了名,通过了检验,进入了大营,自此之后,便算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房遗爱跟他爹的心态不一样,兴高采烈的上了任,这翰林做的是没一丁点的意思啊,他才十二岁,此时心思都不在那案牍上头,在户部观政,一日都不开心。
现在好了,从军啦!
一想到金戈铁马的未来,他便血脉喷张。
高高兴兴地到了军中,他被发配去了整理案牍和公文往来的工作。
这一下子,高涨的情绪又从云端跌到了冰窖里了。
陈正泰和几个将军的话,他也负责记录,此时他正委屈地躲在角落里做着记录。
在这里,原有的骠骑府大营房,暂时改造成了大将军府。
陈正泰招来了苏定方、薛仁贵、黑齿常之,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陈家在骠骑府的子弟,而今这些人,已成了骨干,个个身上带着别样的气质。
众人束手而来,连薛仁贵和黑齿常之也老实了。
陈正泰稳稳地坐着,看了众人一眼,口里道:“这次能招募多少人?”
苏定方便率先道:“现在朔方、鄠县和二皮沟这里,应募的人不少,报名的已有四千多了,不出意外,至少将来报名的至少有万人上下,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合规的,因而……人数大抵在五千。”
百工其实已经壮大了,从鄠县的矿区,到朔方和二皮沟的作坊区以及牧区,已接近十六七万户人家在此劳作,这可是一个规模庞大的数字,连同家眷,可就是百万人口了。
当然,适龄和有意从军的青壮,有万人已经不错了。
苏定方还是老规矩,宁缺毋滥,五千人……已是他的极限了。
陈正泰却是显得略有疑虑,皱眉道:“这个数目够吗?”
苏定方就道:“暂时是够了,不能一下子将闸门打开,如若不然,就良莠不齐了。军中就是这样,只有将一部分拦在军营之外,能有幸入营的子弟,方才觉得荣耀。倘若什么人都招募,反而就变得不稀罕了。”
陈正泰乐了,这苏定方果真是难得的人才啊,想不到他还懂心理学!
于是便道:“行,五千便五千吧!接下来,营房要设起来,除此之外,新军既然称之为新军,就要有别于其他的军马,朔方那里,匠人们组成过类似于民团的武装,他们平日操练的事,想来你们也观摩过,我是这般想的,骑兵营还是需要设置,不过有千人规模便足够了。至于战马,我们有的是,直接从朔方调。可马料,却需兵部供给,所以……遗爱啊……”
角落里正做着记录的房遗爱,突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迷茫的抬头:“在。”
陈正泰道:“这个钱粮的事,你这个录事参军要去催,知道吗?”
“噢。”房遗爱晃着脑袋,心里憋屈,从户部跳槽到了军中,干的还是原来的活计,不对,事儿更杂了,公文要自己处理,案牍要自己保管,对外交涉也是自己的事,可师祖的话,他却是听从的,他不能欺师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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