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叔公摇摇头,叹口气道:“他是干大事的人,这草原里种粮,乃是亘古未有的事,他是头一个,若是真能办事,于国而言,乃是功在千秋。于我们陈氏而言,也是天大的喜事,这么紧要的事,正泰肯交给他这个小子去做,他哪里还能怠慢?不要理他,我们喝酒。”
虽是这样说,不过三叔公的心里依旧隐有些难受,勉强露出笑容,又捋须叹息:“陈氏的兴废,都在你们这一代人的身上了。”
…………
朔方。
从前的朔方古城,只剩下风化过后的夯土城墙,而汉朝的时期,朔方城的选址还是十分优良的,此处矿产尤其的丰富,又有一条大河流经此地,附近的土地,也比其他的草原要肥沃一些。
虽然深入草原,可此时,无数的车马和帐篷连绵不绝。
数不清的劳力,还有护卫,以及远处屯驻的一些突厥人马,足有数万人之众。
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大车,将数不清的物资,自关中运来,随之而来的商贾,犹如秃鹰一般,蜂拥而至。
早在西汉的时候,汉军为了在此驻守,在这里挖建了大量的河渠,这令数百年之后的后人们,除了开始营建大量的建筑之外,也方便了运输。
远处,已有一批陈氏族人在附近寻觅矿产了,得来的消息不错,发现了大量的煤炭,还有黄铜和铁矿,至于规模多大,现在却还在勘探。
不过现有发现的矿产,已经足够用了。
一批人,开始重新拓宽水路。
流经此地的大河,流量颇为惊人,完全可以挖掘新的河渠,既可作为短途的运输,同时可对沿岸进行灌溉。
一批在二皮沟培育起来的匠人们,现在已经连续数次修改了营建的方案,开采附近的岩石,要建起坚城。
这坚城再不是夯土作为原料,而是采用岩石,附近有大量的石场,足够建城之用。
当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却有一群奇怪的人。
他们开辟了数百亩的土地,在此种植不同的作物。
当然,绝大多数的作物都失败了。
无论是麦子和水稻……哪怕是这里以为有河流经过,土地还算是肥沃,可是毕竟这里日夜之间的温差实在太大,麦子和水稻,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气候,不只如此,因为此处乃是一望无际的草场,一旦起了大风,这勉强种植出来的稻子和麦子,很快便被风吹倒,还未成熟,便已折损了七八。
这样的地方,是根本无法种植出粮来的。
无论是胡人还是汉人,大抵都认为如此。
因而,当初有人见土地开垦出来,一开始还觉得有趣,很快,他们便嗤之以鼻了。
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明知种不出东西来,却还偏要种,这陈家就是吃饱了撑着。
陈正德显然不太愿意和人打交道。
他默默地带着十几个人,依旧每日照料这里的作物。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失败告终。
可是他沉得住气,毕竟……失败某种程度而言,也是一次经验。
你不亲自去种一种,得出这个结论,又怎么知道行不通,又怎么知道为什么行不通呢?
当然,现在似乎只有土豆……似乎一切数据正常。
因而,陈正德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土豆的上头,他每日记录着数据,观察着长势,对可能发生的虫害,进行观察。
开垦的土地,是一个极静谧的所在,平日不会有什么人来,只有数十顶帐篷,还有人按时送来物资。
这里极为辽阔,放眼看去,天际似乎和草原连在一起,冬日的草原,一到了夜里,便冷的让人哆嗦,而帐篷遮风避雨的能力欠佳,暂时也没有条件建起了石屋,因而每一次起来时,虽盖着厚重的羊毛褥子,帐里点了炉子取暖,可还是觉得浑身都有些疼。
一些年纪大的人,已经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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