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丧尽天良的陈正泰。
却在下邳山阳县境内迎奉陛下下船,他是想干啥?
都山阳县,和你扬州有个什么关系?
县令文吉已慌了手脚,只能急急忙忙的带着人,骑着快马,疯了似的直扑芦花村。
………………
几个御史,在告状之后,见陛下只阴沉着脸,一直不发一言,可是傻子都明白,陛下虽还未下旨降罪陈正泰,这陈正泰却是要倒霉了。
扬州都督,将治下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只怕这陈正泰越是得宠,陛下反而越是盛怒,毕竟……这是天子门生极受圣宠,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这陛下虽还忍着,暂时没有龙颜大怒的迹象,可这心里,只怕窝了一肚子火。
因而,王锦等人倒也识趣,告状了一顿后,便退了出来,而没有继续催逼陛下早做决断。
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扎的帐篷,少不了互相糟骂那丧心病狂的陈正泰,却也对这些小民,似乎因为良心发现,竟不禁唏嘘,对于今日所见所闻,似乎也觉得过于震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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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是极复杂的。
复杂到哪怕再亲近的人,也无法去探测一个人的内心。
毕竟人心似海,深不可测。
王锦现在就很复杂。
一方面,他厌透了陈正泰怂恿皇帝诛了邓氏,也恨透了陈正泰破了扬州王氏的门。
可另一方面……今日见了这般的景象,整个人似有触动,毕竟,人心还是肉长的,王锦也不傻,突然觉得民生多艰,想着自己在路上,连蒸饼和肉干都吃的受不了,何况是每日吃糠咽菜。
可这些小民却每日吃这糠咽菜,甚至都还觉得有口吃的,便觉得满足。
王锦内心触动很深,此刻他在想自己平日里读的书,在此刻此景反显得有些可笑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他有了爱民的动力。
你不体恤这些百姓,怎么抓住陈正泰那狗东西的辫子。
这陈正泰在这扬州搞得乌烟瘴气,推行他那新制,这不就是害人吗,百姓们受害,世族也受害,就肥了他陈正泰一人。
陈正泰这人真可恶,说他是民贼,总没有错吧。
于是,大家坐在这里,一面喝茶,一面骂了几句。
此前那晕船的老御史,却是呷了口茶,他身子恢复了一些,却是道:“只是……陛下一直不吭声,想来,对这陈正泰还是颇有几分妄想的。毕竟这陈正泰是都督扬州,也不过是三四个月啊,当初陛下是从春天回到了长安,而今,已至晚秋,若是加上平叛的时间,这三四个月治理扬州,依着陈正泰的秉性,十之八九,是要将这些罪状,统统都推脱到前任那吴明的头上的。”
王锦等人颔首:“话是这样说,可里头不少罪状,都是这几月发生的事,他还想抵赖?此人真是无耻之尤,若是还敢强辩,呵……我便今日死谏,也绝不放过他。”
“对。”有人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说道:“这陈正泰,我等不可放过了,若是再纵容下去,我等也要破家,这种事,开了先例,是要乱天下的。”
众人打好了主意。
到了下午,李世民用过了晚膳,虽是大臣们统统都去了,可李世民却留了心,依旧将这些弹劾的奏疏看了几遍。
他现在心情渐渐平和,方才确实有一股遏制不住的怒火冲上脑海,令他丧失思考的能力。
可是总体而言,许多的罪状,依旧还是陈正泰都督扬州之前发生的,当然……也有不少是新近发生,几个月的时间,陈正泰未必能做到立即改正。
不过……细细想来……还是自己对陈正泰的期望过高了。
原来以为……至少横征暴敛可以少一些,整肃一下吏治也应该有的,可这些……显然这数月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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