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下了御笔,显得很激动的样子,来回踱步,兴奋地道:“叔宝的病好了,太子又懂事了,还有青雀,青雀也很贤明,朕又得一女,哈哈……哈哈……留下来吧,朕和你喝一杯水酒,当然,不能喝你那闷倒驴,那东西太误事了。”
说着瞥了一眼张千,张千会意,片刻之后,便送了酒菜上来。
温热的黄酒喝的其实味道是不错的,陈正泰却不敢贪杯,这玩意别看度数低,后劲还是有的,他不能在李世民面前失态啊。
李世民一脸感慨,秦琼的痊愈,让他很高兴,这不只是因为情谊的问题,而是大唐又多了一员可独当一面的虎将,何况秦琼还是他亲手治好的,到时只怕也能留下一段佳话。
他不禁道:“其实还是多亏了你,从前朕动刀子是杀人,现在动刀子却可救人,救人比杀人好,现在已不是靠杀人来得天下的时候了,需有医者一般的仁心,才可弘德于天下。”
陈正泰难得见李世民今日有酒兴。
好在李世民没有那种劝酒的陋习,他见陈正泰只浅尝,也不去催,自己高兴了,几杯酒下肚,顿时面上带着红光,哈了一口气,才又道:“过几日,朕要亲自去看看叔宝,顺道……也去看看太子吧。他现在如何了?”
“太子殿下?”陈正泰道:“学生没有去看,学生以为,既然太子殿下愿意去干一点事,这事无论是大是小,是否有利于天下,其实这都是次要的,与其去计较这些,倒不如让太子殿下自己去体会这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其实做任何事,都会有可能栽跟头,会出错,这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君子讷于言敏于行嘛,说再多,不如去做。”
李世民若有所思,随即道:“你与太子,是真兄弟啊,处处在朕面前为他美言。”
陈正泰摇头:“太子殿下与陛下乃是父子,太子如何,哪里需要学生来美言呢?”
李世民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像是想起什么,道:“朕想到那些什么三当家的话,迄今还难忘,或许……太子是对的。”
他看了陈正泰一眼,又道:“扬州送来的那些奏报,你都看了吗?”
李世民提起了扬州,顿时让陈正泰打起了精神。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
陈正泰略一沉吟:“已看过了。”
其实关于越州来的奏疏,吹捧李泰的内容是常态。
陈正泰也不知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硬要他找一个理由,或许是因为李泰和他们臭味相投吧。
不过陈正泰不喜欢李泰,倒不是因为他和李泰关系不亲近,陈正泰凭借的是一种直觉,觉得李泰这个人不真诚。
一个不真诚的人是没有感染力的,或许后世网络之中,人们总是吹捧着那些所谓的奸雄或者小人,可实际上,这样的人给人一种疏离感,哪怕他再如何如沐春风,再如何亲切,再怎样将厚黑学玩得炉火纯青。
陈正泰深信不疑的是,任何一个如流星一般划过历史夜空的英雄,都会一种特殊的感染力。
诚如李世民这样的,李世民也会有帝王心术,也有自己的心思和手段,可他抒发感情时,同样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能让身边程咬金这些人,一眼能看穿他的情感,继而为李世民效死。
即使这个人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一直很是温雅,可这些永远都是表层的东西!
若内里,你永远猜不透的人,真的会有人会为这样的人卖命吗?
没有人会为一块冰冷的石头去死!
你骗不了他们的!
李世民凝视着陈正泰,他已经将陈正泰视做自己的亲信,自然而然,也愿意去听取陈正泰的建言:“正泰以为,青雀如何?”
陈正泰收起自己的心思,口里道:“越王师弟熟读四书五经,我还听说,他作的一手好文章,实为人杰。”
李世民犹豫道:“只这些吗?”
陈正泰道:“他在扬州,视百姓为肱骨,关心农桑,赈济灾民,深受江南百姓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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