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禁卫已如狼似虎的进来,刘峰不肯走,忙道:“臣想说个明白……”
李世民不为所动,甚至眼中神色越加冷淡。
几个禁卫自是听命行事的,好不迟疑的,已拉扯着他,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拖。
刘峰有些慌了。
作为御史,他唯一的筹码就是当今皇帝他要脸。
因为皇帝要脸,所以我引经据典,大骂一通之后,你不但不能生气,还要做出一副感谢你骂我的样子。
可他架不住李世民现在撕破了脸皮,连做不做昏君都不在乎了啊。
刘峰有些慌了手脚,于是……他下意识地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相公,你别闲坐着啊,晚上我家还烧了一只鸡没有吃呢。
长孙无忌见他将目光朝自己看来,而后朝他点点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眼神仿佛是在说,放心,有老夫在,定能保你。
这一下子……刘峰总算是心定下来了,长孙相公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宠臣,有他点这个头,看来自己晚上还是能回家吃饭的。
于是,他大喝道:“你们休要拖拽老夫,老夫自己会走。
殿中……又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陛下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只是……言官因言获罪,这实在有些过了头。
长孙无忌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不吭声,因为这事很严重,不需要自己开口,自然有人为刘峰求情。
果然……有人说话了。
只是说话的人乃是房玄龄。
房玄龄其实不愿牵涉进这场无休止的争议中去,可是陛下此举,他觉得坏了君臣之间的规矩。
于是房玄龄语重心长地道:“陛下,刘峰乃是御史,岂可因言治罪呢?陛下要大治天下,这御史之言,若是可听则听,不可听……不听便是,何须……”
李世民却是理直气壮地道:“朕有治刘峰的罪吗?是他自己要跪死在太极门,朕不过是满足他的要求而已,朕如何治了他的罪?”
一句话就顶了回去,而且这话没毛病,可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房玄龄:“……”
房玄龄感觉自己找不到话说了,再说就是跟陛下斗到底的意思了!
此时倒是有人嚎哭道:“陛下……陛下啊,陈正泰罪孽深重,勾结铁勒,陛下尚且不治他的罪。而刘御史仗义执言,陛下怎么忍心让他在太极门外日晒雨淋至死呢,刘御史身体孱弱,只不过是尽了人臣的本份而已……”
李世民看着此人,突然冷冰冰地道:“陈正泰即便是勾结了铁勒,朕也绝不加罪。”
这番话出来,就直接给人一种隋炀帝的既视感了。
满殿都惊了。
陈正泰倒是不觉得意外,他只乐呵呵地看着殿中的发生的事,作壁上观。
此时……又有不少人想要跃跃欲试,批评陛下如此恩宠陈正泰……非圣君所为。
可李世民再没有给他们机会,他一字一句地道:“因为……铁勒部已经烟消云散,夏州来了奏报,铁勒部覆灭,吐谷浑吞并铁勒,声势浩大,吞并了铁勒之后,吐谷浑现已有铁骑十万,牧人二十万余,更有奴隶和牛马无以计数!”
“好,你们来告诉朕,朕的门生,是如何勾结了铁勒。朕告诉你们,恰恰相反……”
李世民厉声道:“恰恰相反的是,当初陈正泰就对朕上言,说是需要支持铁勒部,铁勒部内部不稳,十三姓的铁勒部松散,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吐谷浑虽是兵少,可是大量的吸收了汉人的官吏以及匠人,懂得冶炼钢铁,将来迟早要成为我大唐的心腹大患。可是诸卿呢,诸卿却以这番话为由,指摘朕的门生勾结铁勒。”
“朕悔不听陈正泰之言啊,哪里想到……这铁勒部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现在铁勒已被吞灭,已是后悔不及,自此之后,这吐谷浑的实力壮大了数倍,他们若是继续蚕食其他的草场,用不了多久,我大唐将面对的是比突厥人更加强大的敌人,而你们……你们便是千秋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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