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节义才走过来,韦玄正溺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满面红光的将事情说了。
韦节义不出声,一言不发。
大家急了,纷纷都问:“你倒是说句话呀,节义,卖不卖。”
“不卖。”韦节义干脆利落道:“地价都跌到了这个地步,卖了太可惜了,你们傻啊?”
“……”
“真不卖?”
“不卖。”韦节义想了想,他想到了课外读物里的一些小故事,那些故事里的人物都是佚名,不可考,显然都是陈兄瞎编的。不过里头许多故事倒是发人深省,即做任何事,都不可跟风,若是发生了恐慌,所有人都认定了某件事的时候,此时更该理性。
可看着这些叔伯们都一脸恐慌的样子。
要知道,这可是韦家啊,韦家人尚且如此,这韦家之外,只怕所有人都急疯了。
越是这个时候,就该认真的去思考。
“土地……当真一点价值都没有嘛?我看是有的,无论任何时候,土地都会有其价值,现在价格跌到这么低,追根问底,是因为大家都慌了,就如行军打仗一般,兵败如山倒,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住气,败兵们相互践踏,这是自寻死路,这个时候,需好好思考,叔伯和诸兄弟们手上的土地,是否还有价值,这个价值……在这个时候,有多少,想明白了这个关节,便可知长远,而非在乎眼前一城一地的得失。我见陈兄的课本里,有关于一个持久战的论述,这篇文很奇怪,既像是某种兵法,却可用在许多的地方,我细读过几遍,觉得此文所著写的角度,不似是用你我寻常之辈的眼睛去看的,明明身处在世间,可著写此文之人,却只冷冷的站在极远的地方,俯瞰众生相一般,可越如此,越觉得有道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其实道理也同样是如此,当在这个时候,看透问题的本质,而不去计较眼前之利,看重眼前之利,则利益皆失,可若是去分析和研究土地价值的根本,那么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众人听的晕头晕脑,一头雾水。
可越听,却越觉得玄乎。
主要是这个家伙,一口一个陈兄,让人有些来气,你这是认贼作父啊。
“噢,知道了,我们回去想想。”
大家怏怏而去,其实他们来,只是踟蹰难决,又觉得这韦节义提早将地卖了,一定有什么高见,可哪里晓得,他居然不让大家卖了,大家都想卖啊,所以才让你这个提前卖的人帮助大家下定决心,而如今,却又让人惆怅了。
…………
“东主,东主……”
黄成功兴冲冲的寻到了韦玄贞,韦玄贞已经开始急了,几天没有睡过好觉。
他见了黄成功来,拉着脸:“何事?”
“听说,二房和五房去四房了,说是要求教那韦节义,韦节义让大家不要卖地。”
韦玄贞一听到韦节义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卖地?他自己将地卖了,现在却不让人卖?”
“是啊,学生觉得,这个小子,有阴谋,会不会是……陈正泰暗中授意他如此。学生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陈家和宫中已经开始抛售土地啦。”
“是嘛?”韦玄贞打了个激灵,他脸色难看起来:“这个败家子,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竟真勾结了陈正泰,这是要害死我们家啊,他不让韦家卖,自己却卖了,陈家也卖了,陛下也卖了,我还听说,杜家现在也已开始零零碎碎的将一些土地卖了出去,他如此误我,这是要将他的亲叔叔,陷于死地嘛?陈正泰给吃了什么药,以至他这样昏了头。”
“他还说了什么?”
黄成功道:“学生想想……噢,有了,还反反复复说了一些话。”
韦玄贞打起精神,他极希望从这些话里,寻觅到有用的讯息:“你说。”
“努力,奋斗!”
“……”
韦玄贞老半天,缓不过气来,最后咬牙切齿道:“你怎么看?”
“卖,这地得赶紧卖,再不卖,明日还不知道什么价呢,现在金银和铜钱的价格不断的在涨,谁得了钱,谁就落袋为安,学生寒窗苦读十数年,涉猎了大量的经史典籍,更颇通一些杂学,依学生之见,这地不能再留了,留之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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