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他重新翻身上马,领着家将,飞马而去,只留下那突利可汗和一干突厥护卫。
突利可汗年不过三旬,只是面上早没有了在大漠中的冷峻,更多的却是几分羞于见人的耻辱。
他朝李承乾和陈正泰行了礼,在弯下腰的那一刻,双目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身为突厥人,他自然清楚,这腰一弯下,便再也直不起来了,只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他干笑着,略带尴尬的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道:“大唐皇帝请太子和郡公来此迎接,这是天大的恩德,突利能得此恩荣,真是感激不尽。”
李承乾只稍稍打量了突利,他本以为突利可汗一定是桀骜不驯的样子,谁晓得竟如绵羊一般,顿时觉得无趣,只含糊的点头应了应。
陈正泰则微笑道:“贵客远道而来,我等奉旨前来迎接,可汗就不必客气了,来了我大唐,就好像回家一样,何须这样卑谦。”
突利可汗来了精神,他是擅长察言观色的,相比于李承乾的冷漠,这位郡公似乎是可以结交的人。
于是便和陈正泰多说了几句,试探了一下陈正泰的深浅,得知陈正泰是当今大唐皇帝身边的宠臣,倒是更来了精神。
他直截了当的低声道:“陈郡公,说起来,此次本汗来这大唐,心里颇为忐忑,却不知皇帝会如何发落本汗。”
“这个……不好说,你也知道……”陈正泰压低声音:“从前突厥人做的太过了,侵扰我大唐边镇,这虽是宿怨,可陛下心里……只怕还是有些疙瘩。”
“噢,那你看,该当如何?”
突利可汗觉得陈正泰更友善了,若是平常人,可能打一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可这位郡公,却和自己说了实话,他更喜欢听实话。
陈正泰则上下打量着突利可汗:“这可说不好,眼下最要紧的,是让陛下消消气。”
突利可汗似乎觉得陈正泰很有主意的样子,那狭长的眼眸眯起来:“还请继续赐教。”
陈正泰突然问他:“可汗会跳舞吗?”
突利可汗一愣:“会……会一些吧。”
可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这本是和善的脸上,带着凝重。
陈正泰打起精神:“会跳什么舞,钢管……啊不,竹竿子舞会不会,不会?我可以教你呀。”
突利可汗的脸色变了。
跳舞?
我堂堂突利可汗,居然要我……
只是,他的脸色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在草原上,强者为尊,弱者是连被怜悯的资格都没有的,你弱,就意味着你的族人尽被杀死,你的女人统统成为奴隶,你的血脉将断绝。
这陈正泰乃是大唐皇帝的宠臣,既然陈正泰暗示,那么这必然是大唐皇帝的意思,此时人在屋檐下,已是不得不低头了。
如若不然,身死族灭。
内心里,他固然想要索性脸一拉,立即上马,冲破重重阻隔,直接回他的草原去!哪怕是汉人,都尚且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和这些人拼了。
可突利可汗的理智很快便占了上风,他显得极为清醒,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屈从,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他看了陈正泰一眼,倒是神色认真地询问道:“陈郡公……这竹竿子舞是什么?还请赐教。”
陈正泰本来只是一时嘴贱罢了,他没想到这突利可汗居然当真了!
竹竿子舞,那玩意不文明啊,我陈正泰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于是他忙摇头道:“没事,没事,方才只是戏言而已,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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