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陈正泰丢下这么一句话,继续保持笑容,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遭受了羞辱,九个读书人像看傻瓜一样看自己,正因如此,更要保持微笑,营造我很勇或者是我很神秘的印象。
天气已渐渐的入秋了。
蝗虫渐渐凋零,只是整个关中,却已被这无数的飞蝗啃噬的一干二净。
官府和二皮沟虽然尽力的赈济,可这满目疮痍之下,无数衣衫褴褛之人,似乎已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留下了贞观三年这个夏日里不堪回首的饥饿印记。
朝廷连颁旨确定了科举的新政,这令已齐聚在长安的数千举人多了几分希望。
新政的举措简直无懈可击,总体而言,但凡对新政有所了解的,大抵都觉得存在舞弊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
紧接着,考期已日近,到了开考的清早。
二皮沟大学堂外头,已备好了车马。
九个读书人迎着朝阳,走出了学堂,他们在此朝夕相处了两个月,彼此已经相熟了,可现在……却如挣脱了牢笼的雀儿一般,彼此来到了车前,提着考蓝,相互作揖告别。
郝处俊早就想好了,这一次进士科考试之后,无论是否高中,他都打算成绩揭晓之后便跑路,再不给陈正泰把自己抓回来的机会。
倒是出身寒门的李义府,却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考完回乡,他其实挺怀念这里的饭菜的。
其余人各怀心思,科举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毕竟他们要考的是进士科,进士科在科举各科中最难,前途难料。
甚至在这个时代,许多无法进士出身的人即便将来成为宰相,也不免视自己无法成为进士而心怀遗憾。
陈正泰这时骑着马亲自来了,九人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陈正泰一眼,彼此之间相互行过礼,随即辞行告别。
上车的时候,一心只想离开学堂这大囚笼的郝处俊突然觉得自己鼻头一酸,在这个记录下人生两个月记忆的地方,此时突然离开,内心深处,竟是怀有了某些不舍。
这个时候,哪怕是此前各种咒骂和嫌弃的陈正泰,竟也开始一并怀念起来。
等马车徐徐而动。
透过了车帘,郝处俊看到后方,陈正泰在朝阳之下驻马而立,遥看着马车的方向,郝处俊下意识的眼圈红了。
马车将九人送至考场。
在这里,饭山县公郝相贵疯了似的寻觅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他看到了有一个熟悉的人下车,便疯了似地扑上前去:“处俊,我的儿……”
两个月时间里,父子不能相见,对彼此而言,就好似是两个世纪一样的长。
唯一不同的是,郝相贵清瘦了,形容枯槁。
而郝处俊……长胖了。
郝相贵泪眼滂沱,不顾身边诧异的人,揪着郝处俊不肯放手,嚎啕大哭道:“为父日夜惦记着啊,生恐你在二皮沟受了委屈,为父不是不想营救,只是那东宫的人不肯让为父进去,为父几次想要面见陛下,可陛下也对为父置之不理,我的儿……”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一旁的人纷纷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这不是二皮沟的九个读书人嘛,真可怜,你瞧瞧他们的样子,面色是红润,咦,我认得他,他怎么还长胖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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