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泰仔细辨认,方才认得了他:“噢,有什么事?”
陈正泰毕竟是陈家的当家人,朝廷钦赐二皮沟县男,架子还是要有的。
邓健慌忙从破絮的袖里取出了一个红布的包裹来:“公子,俺……俺娘知道公子来了二皮沟,要送……送一双俺娘新纳的鞋来,她怕公子一早便走,怕耽误了时辰,俺……俺……”
他献宝似的,将这红布打开,果然……一双簇新的鞋摆在了陈正泰的眼帘。
陈正泰一愣:“就为这个?”
邓健见陈正泰错愕的样子,骤然之间,那被白霜覆盖的长眉之下,眼睛通红了:“俺娘说,公子恩德无量,先是准俺在此上工,又给俺送了新衣,再不用俺和俺爹穿一件衣了。这样的恩德,便是俺邓家一世当牛做马,也无法报效。这双新鞋,是俺做了工得了一些钱,俺娘买了布亲手纳的,公子一定不要嫌弃。”
陈正泰听得目瞪口呆……
见陈正泰踟蹰,邓健突然泪水滂沱而出,哽咽道:“公子救活了我们一家的性命啊,这是救命之恩,公子……俺年幼无知,啥都不懂……现如今公子给了工俺做,俺……俺……”
说着,哭了。
哭得极伤心,像老光棍入洞房前的喜极而泣。
身躯一抽一抽的:“公子若是不收下,俺心里便不踏实。”
“噢。”陈正泰点头,接过了鞋:“那我收啦,你好好做工。”
“是,是。”邓健闻言大喜,收了泪,千恩万谢:“俺一定不负公子,俺干活可卖力啦,就是不能糟蹋公子的新衣和工钱,每日若是不做八个时辰工,俺还是人嘛?”
呼……
陈正泰长出了一口气,他仿佛发现,自己和邓健完全是两个世界,看着他哭着鼻子,涕泪横流,面上表露出来的感激涕零,疑似做梦一样,手中的鞋子外观不咋样,不过可以看出针线还不错,鞋底也很厚实,是用了心的。
寻到了李承乾的时候,李承乾已清早起来,生了火……这狗东西居然又杀了陈家的一只鸡。
陈正泰脸抽了抽,不好发作,吃过了早饭,打道回府。
…………
过了一些日子,一艘艘粮船运抵了码头,陈正泰亲自到码头去点验粮食。
吐蕃人的反应很迅速,他们急需要白盐,再加上本身他们的粮产就高,居然很快便从吐蕃调了粮船来交易。
这一艘艘的粮船抵近,蔚为壮观,许多的百姓聚在此,议论纷纷。
“陈家在二皮沟,建了许多的粮仓,到处收购粮食,听说收粮的价格还不低。”
“疯了,眼看就要入秋,这时候……收什么粮……”
“倒是便宜了这些吐蕃人。
………
韦家……
韦玄贞坐在长亭处,轻松惬意默坐,一旁的童仆在旁煮茶,一阵阵茶香四溢。
“东主,东主……”
却是那黄成功急匆匆的来:“东主,不得了,码头处,吐蕃人送来了许多粮船。”
韦玄贞慵懒的抬眸,看了黄成功一眼:“嗯?”
黄成功摇着羽扇,智珠在握的样子:“此前,韦家虽卖了不少粮出去,可粮价虽高,东主还是不满意嘛?现在吐蕃人调了这么多粮来,以学生愚见,不久之后,长安的粮价只怕要暴跌。”
韦玄贞瞳孔微微收缩,随即眯着眼,继续盯着黄成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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