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五日下来,都太平无事。
开春时节,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陈家门前的青石板路,那砖石的缝隙间,也生出了苔藓,稍不留意,便让人脚滑,外头的行人寥寥,不过陈家里的来客门可罗雀,平日也没什么来客,这样的日子,已持续很多年了。
家族的败落,想来就是从来客的多寡开始吧。
好在陈家人已习惯了。
陈正泰这几日都往城外的盐池跑,这精制的白盐,必须加大产量了,至于销路,却是不必愁的。
当然,他的心思还在李二上头,也不知得了自己的食谱,自己所献的老火汤,恩师吃了是不是要龙颜大悦,可是……为啥至今为止,也没什么消息来?
大明宫里……
连日的阴雨,却没有阻挡朝中君臣们欣赏这开春美景的闲心,一年之计在于春,此时正是春耕时节,乃是关乎国运最要紧的事,李世民连日召问三省以及户部诸官,这几日下来,事务繁杂。
只是……自打上一次吃了那汤引发了勃然大怒之后,李世民心里,却仿佛藏着心事。
一方面,是征讨梁师都军情连日没有后文,让他担心。
另一方面,令他心里空落落的却是……那陈正泰的书信……没有了。
其实……陈正泰每一次修书来,他都很嫌弃,里面的用词太肉麻了,而且无休止的问吃了吗吃了吗,很是厌烦。
可现在一下子没了音讯,却猛地让人不适起来。
李世民竟觉得,心底深处,有几分怅然,好像每日忙碌之余,少了一些什么似的。
他本想去问问马周,却细细思来,又觉得不妥,索性缄口不言。
不过,他借故旁敲侧击的询问了门下省官吏,陈正泰的父亲陈继业的盐务,本想借着盐务的事,了解一些内情。
可谁晓得门下省的官吏回答更让他觉得奇怪,从前那陈继业天天上疏来叫委屈,现在也不上疏了,陈家父子一下子好似销声匿迹一般。
这不是陈家人风格啊。
莫非……陈正泰……病了……
这倒让李世民心里微沉,要知道这个时代,任何一场病都是了不得的事,莫说是寻常百姓,即便是皇家,因为一场大病夭折早死的也是不少。
李世民甚至已想命御医去给陈正泰看病了。
可细细思来,终是忍住,他沉住气,决心收收心,多想一想陈正泰的坏处,比如那混账小子给朕的食谱,熬的那一锅坏汤,哼,朕还没有治他的罪呢。
这笔帐,李世民虽不提,心里却记得,他的心里有一本密密麻麻的账簿。
与此同时,一封奏报却已送到了门下省。
这是紧急的军情,得了奏报,房玄龄和杜如晦不敢怠慢。
其实整个长安现在都在等着这封自河西来的消息,十万大军开拔,出关征讨,糜费了无数的钱粮,陛下为此忧心忡忡,隔三差五都要过问。
房玄龄手中拿着奏疏,朝杜如晦道:“克明,这奏报,莫不又是来催要钱粮的吧。”
杜如晦苦笑:“房公一看便知。”
房玄龄振作精神,揭开了奏疏,低头一看,随即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杜如晦观察着房玄龄的脸色,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怎么,出事了?
房玄龄突然重重的将奏疏拍在案牍上,一脸凝重的道:“陈家……陈家那个小子……叫什么?“
陈家……河西的军事,居然和陈家有关系?
杜如晦一愣:“这……这……倒是一时记不起了。”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