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时戴着助听器,没办法扎头发,只能用垂落的长发挡住耳朵。
好吧,她虽然已经足够坚强,但也还是会怕路人朝她投来的异样眼光。
沈律言嗯了两声,尽管他清楚她耳朵疼可能只是借口,她大概是不太想听他说什么,故意摘掉了助听器,听不清楚倒也能换来清净。
沈律言将她的助听器放了回去,纤长漂亮的手指慢慢蜷缩,紧握成拳,“你母亲出事之后你就转了学吗?”
江稚低低嗯了声,“没钱上学。”
她听着电视机里的声音竟然渐渐放松了下来,“他供我上学。”
“后来我刚成年他就想让我嫁人。”
“我就从江家搬了出来。”
“你不知道江家还有一个女儿其实也挺正常的,江北山从来不会对外人提起他还有一个女儿,除非他需要利用到我的时候,才会带我去露面。”
江稚提起这些都没什么情绪了。
她父亲真是个一文不值的烂人啊。
隔了很久,沈律言轻轻地问了句:“你在江家那几年,过得还好吗?”
江稚听着他嘶哑的嗓音,内心也没什么触动,她可能是累了,靠着抱枕,甚至有些犯困,她说:“不太好。”
这是显而易见的。
颜瑶不喜欢她。
江岁宁也不喜欢她。
甚至她的亲生父亲也不喜欢她,只想压榨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江稚的声音很轻:“你也知道我不讨人喜欢。”
她说了着句又不想说了。
在沈律言说起江岁宁的坏话,其实挺没劲的。
他始终都会维护江岁宁。
哪怕她相信了她的话,还是会站在江岁宁那边,大不了对她说一句,抱歉了,那你还挺可怜的。
沈律言哑着嗓子又低声说了句。
江稚听见了,但是她装作没有听见,静静望着电视机,直到好像察觉到他的目光,才装模作样问出几个字:“你刚刚说什么?”
沈律言有些失神望着她的耳朵,“没什么。”
江稚知道他刚刚说的是——
我不讨厌你。
这几个字,如果她早几个月听见从沈律言的口中说出来,她或许又会感动起来。
现在心里依然有些许稍纵即逝的酸楚,但是好像有了个限度。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了。
沈律言一声不吭调高了电视机的声量,江稚其实也没在看电视,听不听得清楚也不重要。
又过了会儿,她没什么心思在接着往下说。
她知道沈律言现在最多是怜悯她,觉得她很可怜。
仅此而已,多了没有。
江稚站起来,“我要上楼洗澡了。”
沈律言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他说:“你去吧,早点休息。”
江稚也不看懂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最近沈律言回别墅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同床共枕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她又开始渐渐习惯了被他拥在怀中睡觉的日子。
两颗心的距离,并没有因为身体的亲近而拉近。
她和沈律言,依然还是朝着两个完全不同方向走的人。
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彼此的背影。
注定了是背道而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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