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很久。
那支笔已交给了韦玄墨带去宁国,那一份思念,她在这一刻便雪藏了起来。
她的视线渐渐坚定。
她的神色也渐渐冰冷。
她转身走到了凉亭里,坐在了石桌子前,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脸上早已没有了欢喜,挂在眉间的,便是浓浓的忧郁!
韦玄墨短短的一席话,令她明白了而今越国的处境极为危险。
事实上,越国而今之状况大致如树欲静而风不止。
父皇原本在废黜了太子,抓回了四皇兄之后,便要对禅宗动手的。
用父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便是他希望在自己驾崩之前,将越国最大的隐患除去。
但后来……
后来他偏偏并没有对禅宗动手!
这便意味着越国皇帝登基,接受禅宗加冕洗礼这一规矩并没有破除。
但昨日父皇说弟弟登基之事钦天监已择好了日子……
莫非是父皇与禅宗护国大法师寂觉大和尚达成了某种协议?
父皇所中之毒已入了骨髓,想来他对剿灭禅宗也有心无力了,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这应该就是父皇将简冼和仲孙谋二位老相打入大牢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两位老相皆是保皇派,他们多次上书要求取缔国教而未果。
父皇将他们二人打入大牢,许是与禅宗交换的条件之一!
父皇昨日又让弟弟登基之后亲去大狱里将二位老相给放出来……这岂不是会让弟弟惹来禅宗的不满?
若是禅宗反扑,弟弟根基未稳,又当如何应对?
这或许就是恩师让自己学宁国四公主宁楚楚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兵的原因!
那么乔子桐留在越国,恩师给出的理由是他说还不是时候……
他究竟想要等一个什么时候?
赵晗月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乔子桐。
父皇是中的毒!
这事御医都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可乔子桐竟然知道!
那么父皇定然也一定知道。
父皇却将中毒之事给瞒了下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真的病重。
他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东宫那位大皇兄已被废黜,曾经拥兵自重的四皇兄也被父皇派了枢密院的高手和大宗师师旷将其擒了回来。
这两位皇兄皆被圈禁在了惜云宫。
二皇兄赵广在其封地,父皇严旨不允他回京探望。
按说,弟弟赵伦登基之路已没有了任何阻碍,但后宫中……太子的母后姜皇后早逝,这些年四风城姜家也渐渐家道中落,翻不起多少风浪来。
四皇兄赵渺虽被圈禁,可他的母亲韵贵妃却依旧还在华韵宫里并没有因四皇兄之事而受牵连!
后宫除了自己的母妃之外,还有一个便是二皇兄赵广的母亲柔贵妃……
这些人,谁会是五毒教的人呢?
赵晗月无从猜测。
也不想再去猜测!
她起身,转身,一跃而起飞去了这晗月殿的西院。
西院原本漆黑一片,片刻之后西院的书房里亮起了一盏灯。
灯下坐着一个人!
一个身材修长的穿着一身青色儒衫的中年男人!
他是越国皇室供奉,大宗师封刀!
此刻,封刀抬起了头来。
他的那双眼睛……竟然是瞎的!
他似乎知道来者是赵晗月,他的嘴角微微一翘,“殿下,想明白了?”
赵晗月躬身一礼,“师傅……弟子想明白了!”
“弟子需要刀!”
封刀沉吟三息,问了一句:
“要多少把刀?”
“很多把刀!”
封刀伸出了一只手,将桌上的一把剑推了过去。
“此剑名斩驴,乃吴洗尘曾经用过之剑,极其锋利!”
“你拿上它……上刀山找你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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