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的讲座,有点东西。”顾九楼说:“否则的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敢于叫板万剑山了。”
红花婆婆沉吟不决。
半晌,才道:“如若剑星司不参与是非纷争,会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只可惜——”
她看了眼万剑山的傅苍雪之流,话语声戛然而止,随之倾覆眉眼的是浓浓担忧和万般无奈。
翠微顾家如飘零风雨激流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少年人的冲动终究是过于稚嫩,置身事外才是最理智的做法。死在路上的人,多是年轻的面孔,路边冻死的白骨,哪个不是饥肠辘辘的信仰者,只是信仰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打造出一把绝世好剑。
红花婆婆和顾九楼都是过来人,自有一番抉择。
神仙打架,夹缝生存。
世如苦海,行舟的人哪个不在漂泊?
更何况,顾家已经出了一个顾青绿,再来个顾小柔,顾家如何自处,如何面对那些垢谇谣诼?
“试试吧。”顾九楼微笑:“婆婆,青绿、小柔,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又哪能不像呢?”
年轻的红花婆婆,何尝不是一腔热血为大道。
现实残酷,血淋漓的飞沙走石如高山崩塌挡住了前方的康庄大道只剩下一条用昼夜时间去斤斤计较的小道,其名为:谋生。
红花婆婆一愣,失笑——
是啊。
年轻之时,何尝没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来劝说她。
若听了,就不是年轻人了。
人的成长,终归是来自于自己的过往,而不是耳边的说教。
有些路总归是要独自去闯荡的……
“顾小柔,没吃饱吗?”
红花婆婆猛地喊道:“怎么出剑的,怎么对得住顾家之名,你师父云烈之名?”
喊到后边,呛了几声,内心喟叹:
诶。
果然热血什么的,终究是年轻人的事。
老腰老腿老咽喉,不服老不行。
……
顾小柔睫翼微微地颤动,一直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孑然孤行的人不怕寒风暴雨死在路上,唯独怕温暖和关怀,只言片语便能失声痛哭。
凤铮铮抓紧机会以剑刺向了顾小柔,把控上风久久都不让势。
就在众人都以为顾小柔因为满面泪水而要永久失去主动时,便见顾小柔咧着嘴一笑,发红的眼睛水雾涟涟既是我见犹怜,又能在下一个瞬间爆发出极端无尽的战意!
她双腿狂奔长空,执剑猛砍凤铮铮,竟是搏命的砍法,是没有章法的劈砍。
速度过快。
用力之猛。
叫看客们提心吊胆如身临其境观望这次论剑的同时,又有些分不清她这样的蛮横,究竟拿的是刀还是剑。
御刀山明夜长老的眼睛又亮了。
“苗子!”
“好苗子!”
“练刀的好苗子!”
“诶——”
“怎么偏偏就去当剑修了呢,不知道怎么想的,苍雪兄,你说是吧?”
明夜长老两眼放光,唉声叹气不说,却又如闲话家常般看向了傅苍雪,顺其自然地一问倒是让傅苍雪哑然失语,脸色黑沉。
但好在他已习惯明夜长老的这张嘴,此刻只一心扑在论剑之上,眉头淡淡蹙。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总觉得……
这次的论剑,虽说整体没什么悬殊,毕竟有严淞熙压阵,但赵追岳、顾小柔这些人却在稳中变强,汲取了实战经验从而升华其道,倒像是把邵怀阳、凤铮铮这些人当做用来训练的梅花桩了,傅苍雪抿紧了唇,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论剑的血海道台,心里头毫无悬殊的笃定胜利,有几分晃动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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