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大好弄,牛家会承认吗,肯定不会承认。
这不象丁家,丁家是直接参与的,因此一恐一吓,丁稼老实交待。
但当着刘惟简的面没有说,先让他们下去休息,然后想了许久,忽然也想到了王巨。他在延州清楚,这一切幕后推手同样是王巨,不过一个是陷害朱家,一个是给朱家一个清白,性质不同。因此让人将王巨喊来。
“王巨,本官让你清静,结果出了一个对子,又惹出了这件事。”
“程公,这一回你真冤枉了我。丁家针对的是朱家,若是针对我,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而且仅是一个对子,一个作揖就要置人于死地,那么丁家岂不是仇人满天下?”
确实与王巨无关,牛家针对的是朱家,丁家是想要那个契股,以便东山再起。
“你也错了,幕后人不是丁家。”
“咦。”
程勘将情况一说。
王巨一笑:“程公,那不是很简单,丁家那小子都招供了,何不进行一番诱导,让他指证看到过那文士在牛家出没过,或者再让丁员外也指证。此案都惊动了韩公,还不能抓捕吗?”
“抓捕他们也不会承认。”
“那得看怎么看了,若是惩罚容易,吓了吓,他们必然破财消灾,程公又可以用这笔善款做点善事,给延州百姓多条活路了。若是程公不愿意,立即下令,派人去长安将牛家二郎抓捕,送到大理寺,可能他会承认,可能他依然不会承认,如果不承认,即便大理寺也不好判决了。”
“你这小子,”程勘乐了,又说道:“当初张载见范公,范公让他读书。本官也是范公那句话,努力读书,至少现在少碰兵事,也少碰些阴谋诡计,那对你前程不利。或者未来你做了一方父母官了,那才是你大展抱负的时候。”
王巨狐疑地看着程勘,这可是衷心之言,但这个老程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他还不知道背后司马光的作用呢。
于是程勘立即将牛员外夫妇与他家的几个主要管事抓来审问。
牛员外不承认。
“你不承认也无妨,本官可以立派快骑去长安抓捕你的儿子,将他扭送到大理寺。”程勘冷声说道。
牛员外傻了眼,忽然灵机一动:“程公,我愿出一万贯捐出来做善事。”
当初也是李员外逼急了无意中想出来的主意,然而让程勘扬光大。就不知道是开了一个好头还是一个坏头了。
“一万贯就想收买本官吗?”
有戏,牛员外又说道:“一万五千贯。”
“你想本官欺骗天子吗?”
“两万贯。”
程勘不说话,对衙役下令:“你立即骑马去长安抓捕。”
“三万贯。”牛员外要哭了。三万贯一出,俺们也要倾家荡产。这个杀人不用刀的程勘!
程勘这才松口。
牛家也倒掉了,尽管免去了牢狱之灾。
但程勘对刘惟简说的却是另外一句话:“刘中使,你先押着丁家父子去长安城,这个文士本官来慢慢找。”
刘惟简想想也是,人海茫茫,又没线索,想抓住这个文士很困难的,于是押着丁家父子离开延州,再次返回长安。
有了丁家父子的供词,还有若大的知永兴军何郯,还有中使,何谓中使,就是后世所说的钦差大人。吕家大郎也崩溃了,终于招供。主意是丁稼出的,得推卸部分责任哪。
原来他也未想过这条毒计,只是请舅妈出面,劝说舅舅,让舅舅劝说蔡知县,自己又送了许多礼物,再让蔡知县出面施压,主要是想逼朱家赵家他们这些延州暴户做出让步。
丁稼来了,献了毒计。
按照他这个计划,又带着丁稼买女口,找到一个与香玉很相像的女子买下来,平时吕家大郎又刻意善待于她。这个幽儿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很惨,还以为来到天堂。然后吕家大郎无心说了一句,若是在那根钗子上镶一条银白蛇就好看了。这是为以后翻案打下埋伏,不然真将朱俊斩了,他还能得到契股吗?
然后幽儿与另外一名婢女去打那条银白蛇,戏肉就在那天晚上,看到那个婢女与幽儿站在一起,丁稼又刻意夸了这根钗子漂亮,加深那婢女的记忆。
随后灌醉了丁俊,让幽儿扶他进去。人确实是伏小庄杀的,这也是早挑好的人选,伏家日子过不下去了,连老母病重都没钱看病,因此当吕家大郎开出一千五百贯的天价时,伏小庄立即答应。但只先付五百贯,直到他上了法场,那时候伏小庄妻子于氏必来送行,再派下人当着伏小庄的面,将一千贯送到他妻子手中。不然在法场上伏小庄可以喊冤。
所以何郯反复劝说,伏小庄都不开口。
朱欢来了,逼得他交出契股,然后翻案。这时候蔡知县也知道不对了,当天晚上找到他。
吕家大郎拍胸脯打保票,会从容解决,又送了一笔价值近两千贯的厚礼。蔡知县只是同进士出身(就是第五甲进士),因此熬到五十多岁,才熬成一个知县。知县薪酬也就那么一回事,与张载在云岩县时差不多。而且也无升官的希望了,看到了厚礼,又认为朱欢是土包子,人都放出来了,还能翻天不成。然后带着礼物就回去了。
至于周知州,他倒是清白无辜的,顶多略有失职的过错。
到此此案真相大白。
但此案也轰动起来,一个知州,两个知县,还有一段传奇故事,以及许多人在翘期盼,看朝廷如何判决这两个知县大人……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