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虹口附近的一条污水横流的弄堂里,下车的时候,林笑棠皱起眉头看着斯嘉丽身上的那件价值不菲的裘皮大衣,看了半晌,径直将衣服给扒了下來,斯嘉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因为这样一來,她身上便只剩下一件套裙了,胸口雪白的肌肤大部分都暴露在空气中。
林笑棠将她的手拿开,又打量了一下,斯嘉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林笑棠伸出双手,在斯嘉丽头上一阵抓挠,将原本漂漂亮亮的卷发,直接弄成了鸡窝造型,斯嘉丽恨恨的看着他,但就是不明白他的用意。
林笑棠脱掉身上的西装和风衣,结果郭追递过來的一件看起來有些年头的皮夹克,套在身上,这才拉着斯嘉丽的手下了车。
两人下车之后,郭追和另一个司机立刻将车开走,林笑棠挽起斯嘉丽向着弄堂深处走去。
弄堂阴暗狭窄,头顶如密林一般的竹竿上挂满了破烂的衣物,将阳光挡在外边,走在弄堂的石板地上,感觉就像天还沒亮一样,弄堂里的居民不算少,或坐或站,都用一种很漠然的眼神盯着林笑棠和斯嘉丽,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全部都是洋人,只是这些洋人混得真心不怎么样,一个个还不如外滩上的苦力有精神,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彻头彻尾的失落和悲观。
看出斯嘉丽的疑惑,林笑棠这才轻声解释道:“不用太奇怪,这里几乎全都是英国人和法国人,大部分都是洋行的员工,日军占领租界之后,这些人被监押在虹口,连每月的生活的都成了问題,银行里的存款都成了日本人的军费,他们只能靠打零工來维持生活,但上海的企业和银行都不敢用这些人,生怕因此得罪了日本人,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窘迫,战争爆发,海路交通断绝,连回到的故土的希望都沒有,只能躲在这么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混吃等死。”
说话间的功夫,林笑棠两人走到了一个小酒馆的门前,林笑棠推门进去,屋子中透出的霉味和烟味将斯嘉丽呛得咳嗽不止,一盏昏暗的灯随着开门时灌进的冷风摇晃不止,让人无法看清店里的环境。
等到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林笑棠两人才发现,店里并沒有几个顾客,毫无生气的几个人只是抬头看看两人,便接着喝自己手上的劣质啤酒了,在店里穿梭的还有两个妖艳的穿着套裙的白俄女人,胸口露出白花花的一片,斯嘉丽这才意识到林笑棠将她打扮成了什么样子,不由得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林笑棠哼了一声,拉着斯嘉丽走向柜台,柜台后边站着一个叼着烟卷,穿着满是油烟痕迹套裙的中年女人,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两人。
“我的朋友密斯王在吗。”林笑棠问道。
中年女人扔掉烟头,点点头,转身向后边走去,林笑棠拉着斯嘉丽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穿过一条狭窄的过道,两侧的房间里不是传來男人和女热的喘息声,斯嘉丽顿时明白了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拐了两个弯,中年女人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住脚步,轻轻的敲了三下,随即便拧开的房门,示意林笑棠两人进去。
这是个套间,外边是一间狭小的客厅,摆着一长一短两个已经多处破损的沙发和一个摇摇欲坠的小茶几,里边是一个挂着帘子的睡房,帘子一跳,一个正往身上套裙子的白俄女人走了出來,看看林笑棠两个人,忽然一笑,转身出了门。
她的身后随即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披外套,傻子也知道刚刚这两人在里屋是干什么的,斯嘉丽不禁俏脸一红。
林笑棠沒有管那么多,大喇喇的带着斯嘉丽在沙发上坐下,冲着那人一拱手,“仁铿兄,别來无恙啊。”
王天木看看斯嘉丽,“林老弟,也好这口。”
林笑棠呵呵一笑,“别误会,坐下來说话,我帮仁铿兄引荐一下。”
林笑棠一指斯嘉丽,“斯嘉丽中校,现在美军情报组织在上海的负责人。”又一指王天木,“这位便是王天木先生,不用我再多做介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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