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泽慎一轻轻鼓起了掌,斜靠在钢琴上,紧盯着安义明的双手,说道:“你的手很漂亮,好像就是天生为了弹奏钢琴而生的。”
安义明抬头看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只要喜欢,任何双手都能弹出美妙的音乐。”
矢泽慎一伸出双手,仔细看了看,“我从小就很喜欢音乐,你知道吗,我的梦想曾经是当一名钢琴师,但我的双手,太笨拙了,只能从事其他的职业。”
安义明也看看自己的双手,平静的回答,“我的职业就是一名钢琴师,但因为你们的到來,我的双手,也不得不从事了其他的职业。”
矢泽慎一闻言,嘿嘿一笑,将手一挥,“來吧,为我们的不务正业,喝一杯吧。”
舞池的四周,慢慢出现了一些黑影,林笑棠知道,那是日本人安插的人手。
“林君,不打扰的话,也來喝一杯吧,暂时是不会有音乐的伴奏了。”矢泽慎一毫不掩饰自己的志得意满,热情的向林笑棠挥着手。
林笑棠沒有拒绝,冲斯嘉丽使个眼色,拿起酒杯和香烟,坐到他们的身边,这是一张圆形的小酒桌,林笑棠他们三个恰好坐在了三个方向。
林笑棠眼中复杂的眼神一闪而逝,安义明瞬间捕捉到了他的担心,轻松的微笑着,他的表情较之那一天有了明显的改善。
矢泽慎一为林笑棠和安义明每人倒上一杯伏特加,将身上的香烟掏出來,安义明摆摆手,林笑棠则接过來,还帮矢泽点上了烟。
矢泽慎一将口中的烟雾吐出,笑吟吟的看着安义明,转头对林笑棠说:“林君,你知道吗,坐在我们面前的这位钢琴师其实是一名优秀的间谍,甚至还是中共在上海地下组织的一名领导人。”
林笑棠装作吃惊的样子,但并沒有说话。
矢泽慎一泽对安义明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安义明,这未必是你的真名吧,钢琴师先生。”
安义明一笑:“既然是间谍,那自己本來的名字早就被忘却了,你就称呼我钢琴师吧。”
矢泽慎一点点头,“我很佩服你,你和你的小组给我们制造了很多麻烦,在赛狗场的时候,我们本來就应该抓到你的,但你们很及时的壮士断臂,杀了联络员,哦,对了,还有你的报务员,也很英勇,在面对我们时,她选择了以自杀來保护你和你们的组织。”
矢泽慎一喝了一口酒,观察着安义明的表情,继续说道:“好在我们在搜查你的联络员和报务员的住处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例如,难民署的寻人启事、这里酒吧的火柴、以及钢琴琴谱。”
他忽然笑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报务员很仰慕你呢,她一个人整天躲在楼房的顶层天台,那么寂寞、那么无聊,她还是个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定会胡思乱想的,你沒想到吧,她居然在偷偷的学习弹奏钢琴,她自杀的时候,以为将所有东西都销毁了,只是沒想到我们从火盆的灰烬中找到了这个。”
说着,矢泽慎一从口袋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桌面上,林笑棠仔细一看,原來是一小片被烧焦的琴谱,只是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的图案。
安义明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也渐渐显露出來。
矢泽慎一则满不在乎的一笑,“好了,钢琴师先生,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从东京來的信使已经死亡,我知道,目前唯一能掌握哪些情报的只剩下了你,在上海,沒有人能和打日本皇军相抗衡,无论是谁。”
说着矢泽慎一大有深意的看了林笑棠一眼,不经意的吐出一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说是吗,林君。”
矢泽慎一收起了笑容,转向安义明,将一只手伸到桌面上,“所以,别再做无谓的事了,东西,你应该已经拿到手了,交给我,所有的事情就都结束了,我甚至不会逮捕你,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安义明嘴角泛起轻蔑的笑容,沒有再说话,他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干,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放在桌子上,他从容的将盒子打开,从里边拿出一卷微型胶卷,用手指夹着递到矢泽慎一的面前。
矢泽慎一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芒,就要伸手去接,可安义明手一歪,直接将胶卷投进了酒桌上的烛台上,矢泽慎一大惊失色,赶忙用手抓住了烛台中将要点燃的胶卷,但火焰明显炙烤到他的手指,他禁不住一哆嗦。
就在此时,对面的安义明拔出怀里的手枪,对着矢泽慎一连开两枪,矢泽慎一哼了一声,但手还是紧紧抓住胶卷,身体被子弹的穿透力打得向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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