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色的浓云漫垂天际,寒风如同举棋不定的棋手,方将新雪洒至树梢草尖,又把积雪片片吹落。[? ([八{一小([<[说网
一个宽肩长的男子独立在甲板上,迎着摇摆不定的海风将重剑横于面前后,缓缓拔开剑鞘,露出光洁的利刃。暗淡的阳光通过剑身将他的眉目映成一片惨碧,他轻轻侧头,不知是在端详那倒映在剑刃上的陌生面孔,还是在凝视着剑身。
一双手按在他肩上,接着后背一暖,已然披上了厚实的火鼠披风。
一个平鼻小眼的男子与他并排而立,道:“这次虽要去李贲(就是追得项重华到处跑的雍国战神。李慕梅的爹,项重华的姑父。当年死了的小檀就是嫁给了他。详见第一卷《溪云初起》的第一、四章)的私家小岛,也不用紧张成这样。我们不但都易过容,连声音也通过药物暂时改变了。李贲纵然再厉害也想不到你项重华敢公然跑到他岛上偷东西。”
项重华将重剑缓缓合上后,拿在右手里道:“我没有紧张,只是看看剑而已。”
秦非道:“你是担心有人认得这把剑吗?我们扮的是商人,应该没有机会拿出剑来的。若你还不放心,大可以换上一把。”
项重华叹了一口气,道:“原来这把剑鞘上镶嵌的七颗宝石是我姑姑项梅依送给我的礼物,李贲自然认得。但后来,这七颗宝石全被秦柔给削掉了,李贲恐怕也认不出来了。当时我气得恨不得掐死她,现在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非也不禁有些黯然,顿了一顿,勉强笑道:“听说李贲虽然与你不和,但对你这个姑姑却是一往情深,不仅在她活着时不纳妾室,她仙逝后也一直独身一人,直到近年才纳了一个小妾。不知那小妾是绝色倾国,还是跟梅公主长相相似,你可见过她妈?”
项重华神色凄然地苦笑了一下,道:“何止见过,那个小妾就是我府上的婢女。她一心想成全我和小雅,却不知自己从一开始便成了别人算计我的棋子。她算得上是我对不起的第一个女子。”
秦非哑然一呆,歉然道:“对不起。”
项重华淡淡一笑道:“没关系,你也是无心之过。”
秦非道:“但是小柔和你的事情,却是我……”
项重华的头略微低了低,道:“作为一个哥哥,你的做法无可厚非,该道歉的人是我。我不应该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明明只爱息雅却还要和秦柔纠缠不清。错的是我。”
秦非道:“但你也只是想要珍惜身边的人,才会对小柔表现出亲近之意,你又何尝想要伤害她?”
项重华叹息道:“可我的行为却误导了她,让她空欢喜一场。何况,我还直接跟她说我不会喜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道:“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漫天风雪之中,一个高挑纤细的女子飞一样地奔向已经空无一人的码头,青衣的裙裾微微鼓胀,如怒放在寒冬里的一朵青莲。足尖轻轻一点一跃间,她已从纯洁的雪地上飘然掠过,淡到几乎看不到的足迹瞬间又被垂落的新雪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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