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金军果然见到颖河上架起了五座浮桥,于是兀术便下令大军从浮桥上通过颖河,首先向顺昌城的东门发起进攻。顺昌城内宋军虽少,斗志却极为高昂,金军在东门受挫,而城头负责指挥的陈规立刻以鼓声通知一直待命的刘锜,后者立刻率领第一师仅有的一千多骑兵从东门杀出,金军猝不及防,大败溃逃。
其后数日金军又对其他各门发起了猛攻,但宋军虽然兵少,可陈规调配得法,始终都能应付得来,令金军次次无功而返。不过兀术并不焦急,这几天的进攻只是试探,现在他已经确认,还是东门的防御最为薄弱,来日金军全力进攻,他倒要看看,宋军能够坚持多久?
然而,兀术却不知道,宋军虽然兵少,却也没有全力以赴,第一师最精锐的步兵一团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根本没有出动,就等着两军真正的决战呢!这也是没办法的,那个团在此次出发前刚刚换装了新装备,如果用在无意义的消耗战中,就太浪费了
次日,金军精锐尽出,对顺昌城东门发起了潮水般的猛攻。与前几次稍稍受挫就开始退缩不同,这次金军真是卯足了全力,连那些将领也都是轻伤不下火线。陈规见势不对,将全城几乎所有的兵力都调到东门防守,依然难以抵挡,照现在的情况看,恐怕用不了多久,东门就要失守了。
由于心理压力过大,气温又越来越高,陈规布满皱纹的额上已经是汗水淋漓。他一生守城无数,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猛烈的攻势,其实光看金军士卒就算是最后一口气也要拼命攀上城墙的气势,就足以令一些没见过血的新兵胆寒了。在这种情况下,陈规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要求刘锜将那压箱底的精兵拿出来了。
而此时的刘锜却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摸了摸一件看似无意地挂在外面的铁甲,那对漂亮的眉毛不经意地皱了一下,随即平淡地对陈规说道,“陈老,现在还早,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如果守城兵力不够的话,就让民兵上吧。”
陈规闻言大怒,完全不顾文人的体面,一把抓住刘锜的衣领,叫道,“可他们都只是老百姓,现在军队并不是没有余力,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些没有战斗经验的人去送死?”
“因为我只要胜利!”,刘锜也睁大了眼睛,不甘示弱地与陈规对视,“现在就算将一团派出去,也最多顶住金人的攻势,难道我们可以靠那些民兵反击吗?守城才是他们唯一的价值!可一团不同,他们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关键!我们一定要将在今天将金贼的主力打残,如果只是形成僵持的话,局势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不说别的,等金军的攻城器械都运到了,我们守城的难度会比现在更大,到时候就算一团和民兵们都上,也未必有用了!”
见到陈规仍在迟疑,刘锜冷哼一声说道,“虽然陈老你德高望重,但我刘某才是一师的师长,军事上的事我说了算。如果你行使否决权的话,我会再次下令,事后如何处理,到时候任凭卫王千岁定夺,但是现在,指挥的全权归我!”
陈规知道刘锜已经豁了出去,他再说什么也是白费,叹了口气便去调集民兵上城墙了,临走前他转过头来,低声说了一句,“但愿你是对的,不要让他们的鲜血白流”
顺昌民兵的参战令东门的战斗更趋白热化,他们或许武技缺乏系统的训练,彼此之间也谈不上多少默契,但他们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园,这份执念令他们舍身忘死地投入了战斗。在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面前,即使是一向凶残的金军也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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