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么,”纪纲也愤愤道:“他肆意妄为,目无纲纪,一定会惹出祸端来的这下真让我说中了。”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王贤只是冷笑。他也只能冷笑,心里却不得不佩服想出这毒计之人,让自己陷入此生最大的被动中——他们竟然想到劫持徐妙锦这个女子是太子和汉王的小姨,当今永乐皇帝的小姨子,而且是朱棣得不到,却视为禁脔的人。如果徐妙锦出事,皇帝必然雷霆震怒,自己这个眼睁睁看着她被劫走之人,肯定必死无疑——只有不计一切代价全力营救才有生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汉王和纪纲把局面做成了死局,越过自己直接和对方对话,这就是要把自己推向深渊,偏生还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这毒计之完美,还真是让自己心服口服……当然再好的计策,也得中计一方犯错才行,自己就是麻痹了。虽然对二杨言之凿凿,说敌人一定会报复,但生了儿子的喜悦,还是让自己有些大意了,竟由着父母和太子妃的意思,大操大办什么洗三,所以这事还真怪不得周勇,是自己弄得门庭若市,来宾如云,这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如此紧张的情形下,素来越危险头脑越清醒的王贤,竟破天荒的有些走神。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任凭摆布了
这时候,太子也赶到了,担忧的看看王贤,又看看徐妙锦,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由着汉王继续在那里表演。朱高煦道:“废话少说,你要怎样”
“把他交给我。”黑衣人指着王贤道:“然后放我们离开京城,不许追踪。”
“可以。”朱高煦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不行”太子失声道:“万万不可”
“大哥,是小姨重要,还是你的一条狗重要?”朱高煦豁然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太子。
“仲德不是狗,是朝廷重臣。”太子一反常态的与汉王针锋相对,以他的智慧自然已经猜到,这是一场针对王贤的必杀之局。朱高炽沉声道:“他是身负重任的北镇抚司镇抚,除了父皇,任何人不能决定他的命运”
“哈哈…”朱高煦阴测测道:“大哥,事到如今你还想袒护他。要是连小姨都保不住,你这个监国太子也做到头了”
“你……”朱高炽知道汉王说得是实话,要是徐妙锦有个三长两短,父皇的怒火一定会把自己吞噬。但他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能退缩一步,沉声道:“在父皇惩治之前,我还是监国太子,这里我说了算”
朱高煦吃惊的望着太子,想不到这个素来懦弱的大哥,关键时刻竟如此强硬。
“殿下。”纪纲阴测测道:“还是先问问王贤,愿不愿意拿自己换回徐真人吧?”
“对。”朱高煦马上醒悟过来,自己实在是太在意老大了,其实完全可以不理会他的。“要是王贤自愿拿自己换回小姨,就是大哥也没话说吧……”说着转向王贤,大声问道:“王贤,你愿不愿意?”
“不要答应他,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朱高炽断然喝道。
王贤像是头一次认识朱高炽一样,深深看着太子爷,虽然自己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君为臣纲,但太子能在这种时候,把责任都揽到己身,也要袒护自己,还是让他深深的感动……觉着自己之前为太子出生入死,也算是没跟错人。
但这次,太子真的护不住自己了……只要自己今天敢说个不愿意,最多七天,就会有赐死的圣旨降临,而且很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的父母妻儿想到着,他心里满是歉疚,是自己太过自信,非要投身于这个别人避之不及的漩涡,凭着好运气躲过几次危险,就以为自己真是超人一等,能在明枪暗箭中毫发无损。
殊不知,自己跟那些灯蛾扑火的蠢人没有任何区别,充其量,不过是一只幸运一些的灯蛾罢了。当幸运离去,就是自己完蛋的时候……
想到这,他心里一片死灰,但他终究是王贤,那个人死韦朝天的混不吝,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光棍一些,好歹还能保住硬汉的形象,给家人也留点遗泽。叹息一声,他朝朱高煦轻蔑一笑道:“别在这儿贼喊捉贼了。”
“你说什么?”朱高煦黑着道。
“徐真人就是你和纪纲的手下劫走的。”王贤淡淡道:“这些黑衣人,和在板桥驿袭击我的那些,根本就是一伙的。”
“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朱高煦怒道。
“你看,你承认在板桥驿袭击过我吧?”王贤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富阳县的泼皮,就算输了,也不能让对手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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