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刘亿如,一下子就底气不足了,她讷讷的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这话一出,更是坐实,这下子,连兰心看着刘亿如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刘亿如被看得毛,她当然晓得,二女心里想的是啥,而看了看身边的段业,还在装死,刘亿如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算了!我不解释了!”刘亿如毕竟是刘亿如,知道如果和这俩小妮子再搅下去,恐怕自己以后在她们面前就抬不起头了,而辩解的话,这种事情也是辩解不清楚的,干脆就不纠缠了。
接着,刘亿如大刺刺质问道:“倒是你们俩,大人临走前交待了,你们不好好在敦煌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呃……”秃灵和兰心被这么一抢白,顿时气势也就弱了。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段业,也趁着刘亿如不注意,挣脱了刘亿如的控制。
而刘亿如现在的注意力也没在段业身上,因此倒也没管。段业趁机说道:“对啊,你们过来干嘛?”
虽然问的是同样的问题,可是是段业问,还是刘亿如问,区别可见差很大了,秃灵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一路小跑到段业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摇起来。
“好了好了,都要被你摇散架了!”段业忙道,“你摇也没有用啊,到底来这干嘛了?”
“想你啦!”秃灵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可是这句话,却说得段业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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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的北伐军一路势如破竹,晋军红旗报捷连连。自从淝水之战后,被寄予厚望的三路北伐军,却落得个三路全部功亏一篑,一度让江南百姓们都很失望。
如果那样有利的局面,都不能光复国土,那还有什么希望?
虽然刘裕听说很厉害,上次北伐他表现也很出色,可是前些天,朝廷上激烈斗争的事情,还犹在记忆,这次他出兵北伐,其实避祸的成分很大,百姓们,对刘裕印象固然很好,可是却更多是为他担忧。
但是没想到刘裕如此的争气,居然是连战皆捷,连山东门户广固都打下来了。之前牛到打败了慕容垂的慕容冲,也被刘裕打败了!消息传来,自然举国欢庆。
想想看,过去不可一世的桓温被慕容垂打败,大军从枋头灰溜溜的回来。淝水之战,秦军兵败如山倒,可是慕容垂部,晋军愣是拿他没有办法。这样的人,被他的侄子打败,大家一度认为他的侄子会是最出色的年轻人。
而慕容冲这个最出色的年轻人,被处境其实很不利的刘裕打败,那不是说明,刘裕已经取代了慕容冲的地位么?
但凡危难时刻,民间就有英雄情结,他们希望,有个不世出的英雄,来拯救江山,保护他们。而官场则有救世情结,他们认为,他们就是那个民间期盼的英雄,他们就能力挽狂澜,所谓斯人不出,天下奈何,说的就是他们。
刘裕现在,恰好就迎合了这两种情结,也因此,随着军功的累积,刘裕的声望已经高涨到难以企及了。
如今建康城欢庆的人里,除了那些百姓,当然也包括官宦们。谢安等人高兴,那是很正常的。但是意味深长的是,司马道子那边,现在也是高兴的很。
此刻,琅琊王司马道子府中宾客云集,歌舞正酣。司马道子作为当今天子的一母兄弟,刘裕北伐有功,收复故土,论起功劳他司马道子居然也有份,而且还不等刘裕军队班师,请功诏至,就已经等不及的进号骠骑将军,新近录尚书六条事,开府,领司徒,与谢安并掌机权。
这已经做得太明显不过了,当今天子司马曜,就是要透过不断擢拔弟弟,扶植帝胤势力,来对抗已经统治很久的士族集团。也正因为司马道子行情看涨,是多年来少见的皇族子弟快爬升还没有被门阀们很快搞下去,不少察言观色的人,都觉得这下子行情和格局可能要变,因此纷纷趁机前来投效,如今司马道子府门外日日车骑鼎沸,王公贵戚,士家子弟,聚于府内,日夜宴饮。
话说那琅琊王府,也是建康城一大景观,司马道子身为皇族,可是一点不知道低调。相反,高调还成了他的保护色。因为他低调也没有用,权力到了这个份上,低调反而是矫情,让人看不起。他的这座府邸,几乎有皇宫的规制,占地数十倾,房屋皆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在林水之间掩映。
府邸当中中有一湖,虽然现在时节紧紧是春末夏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建康的天气非常反常,初春时节,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冷,但是刚刚一过了春分,天气就变得炎热起来,也因此,现在那湖中,是荷叶青青,荷花满塘,万枝千朵,竟相怒放。曲轩流水,绕过中庭,注入荷塘,一副盛夏的景象。
这一幕,让建康人都啧啧称奇,司马道子自己也是自鸣得意,而很多人,则把这个现象,当成是司马道子得了天命的征兆。因为天气固然炎热,可是别的地方,也只是鲜花提前怒放而已,怎么也不至于到了荷花盛开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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