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靖西神情隐晦,许久,他凉飕飕地说了句:“难怪他老是阻扰我让惜惜穆穆叫我爸爸,以及千方百计阻止不让惜惜穆穆搬来跟我同住。”
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荣靖西心里说不出的恼怒,感情他一直是那个大傻子!
恼怒之余,心下竟有黯然落寞悄声蔓延。
大半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的,他竟然全然进入了父亲的角色,以往荒唐的行径而今不知收敛了多少,甚至开始正儿八经地开始做事了,想着给儿子女儿做榜样,让她们因有他这个父亲而感到骄傲满足。
以及,那个女人……
荣靖西黑深的眼眸又骤然掠过一抹狠硬和暴烈。
说到底,是她骗了他,让他空欢喜一场。
她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于是从医院离开后,荣靖西一刻没留,直接去了靖城。
倒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让他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市医院。
徐愿景脸色苍白,虚弱无比地躺在病床上,一只透白的小手轻抚在肚子上,看着在病房里假装忙碌,偷偷擦眼泪的冯鸽。
她知道,今天自己,是真的吓坏冯鸽了。
“小姨……”
徐愿景低低叫了她一声。
冯鸽抹了抹眼泪,走到床边,眼圈还红得厉害,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痛了?”
徐愿景摇头:“不疼。小姨,你坐。”
冯鸽坐到床边。
徐愿景伸手拉住冯鸽的手,本意是想安慰她,不想却惹得她眼泪一下掉得更凶了。
徐愿景有些慌:“小姨……”
“小姨没事,小姨只是吓到了。”
冯鸽握住徐愿景凉凉的小手,温烫的泪水落到她手背上,她忙伸手去擦。
徐愿景难受极了:“小姨,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也想哭。”
冯鸽握着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小姨心疼……”
徐愿景见了血,裤子都濡湿了,她慌得不行,生怕她和孩子有事。
虽然强撑理智的打了120了。
可是怎么到的医院,她都不知道。
更让她心疼的是,在这之前,她竟然已经动过一次胎气了。
她什么都没有同她说过……
“医生说了,小姨电话打得及时,第一次时间得到了治疗,孩子没事,我也没事。”
“再不能这样大意了。”
冯鸽后怕道,“愿愿,你答应小姨,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都且等等,等你平安健康的生下宝宝,我们再做打算好不好?”
徐愿景话说得轻松,但实际情况,可没有那么乐观。
医生说了她是孕初期,动了胎气,胎儿如今虽是保住了,但胎儿现在脆弱得很,得留院观察,半点叉子都出不得。
加上她近来瘦得厉害,情绪也不好,身子虚得很。
医生隐晦的表示,若情况一直如此,胎儿想要平安的出声,很难。
徐愿景眼角滑过黯然,点了点头。
只是只有她自己清楚。
冯鸽的担忧是多余的。
现在,她还能有什么计划,只能等着身子稳了,想办法见唐颂娴,探听她的态度。
当然,若是唐颂娴不肯把惜惜穆穆还给她。
她也不会跟荣家硬来。
放弃惜惜穆穆是不可能的。
可她也不能不顾及肚子里的宝宝。
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了。
徐愿景深深呼吸了口,对冯鸽笑了笑。
冯鸽怜惜的摸了摸头发。
之后,徐愿景拿起手机,给林菀打电话,想要告诉她,她已经跟荣家摊牌。
荣靖西知道孩子们不是他的事,不过早晚而已,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然而,林菀的手机却打不通了。
不过徐愿景并未多想,只以为林菀那边有事,所以手机关机了。
打算晚些再打试试。
刚把手机放下,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徐愿景看着地上的人影,愣了下。
没等她抬起头,就听到了冯鸽的声音:“荣先生?”
徐愿景一只手捏紧了被子,缓缓抬起脸,看到了从门口埋进来的挺拔身姿。
一米九的身高,一站在病房里,登时显得还算宽敞的病房有些逼仄的压迫。
荣聿深盯着徐愿景那张苍白得没有丁点血色的小脸,又扫了眼她白皙手背上的针管,心头窒了下,脸色便更不好看。
可他对冯鸽的态度,依旧是客气且周全的:“小姨,我询问过医生,愿景只需仔细精养一段时间,好生补着,等到胎像稳固便好了。”
冯鸽:“……”
徐愿景抿住下唇,眼圈有些热。
冯鸽对荣聿深的心情很复杂,一来他对自己谦逊有礼,从未有过任何失礼的地方,从来都是沉稳情绪稳定的样子。
二来,他到底是徐愿景肚子里宝宝的父亲。她看得出,徐愿景对荣聿深并非无意,相反的,怕是早就陷进去了。
身为长辈,她自然希望她的愿愿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愿愿的孩子,也能在父母的陪伴下长大。
三来柳越楣那日的话言犹在耳,徐愿景要是真的跟荣聿深成了,徐愿景不知要遭多少白眼和冷遇,她不愿她的愿愿去受这份委屈。
四来便是惜惜穆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想到这些,冯鸽不由在心里沉重的叹息了声。
荣聿深没有犹豫的走到徐愿景身边,深深盯着她的脸:“感觉怎么样?”
声音不见在山庄时的冷酷狠绝,温和低缓得仿佛今日在山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徐愿景喉咙哽塞,她缓了会儿,才漠然开口道:“没事。”
“血止住了?”
“……还有一点。”
“肚子呢,疼?”
“……一点。”
“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的?”
“……头有一点痛。”
“感冒?”
“……一点。”
荣聿深盯着徐愿景别扭的脸,心尖倏地软了软:“嗯,都是一点。”
手里的被子已经被她揉捏得很皱了。
荣聿深看了眼她的手,又去看她的脸:“医生说得对,你现在瘦得太狠了。”
一股怨气,忽地从心尖冲了上来。
徐愿景轻绷着脸。
他都要跟苗羽然订婚结婚了,现在又在她面前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是想做什么?
家里正室娶着,家外情人养着?
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有做渣男的潜力!
荣聿深瞧着徐愿景越来越冷的小脸,菲薄的唇亦缓缓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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