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愿景吐到没力气,被唐颂娴驮在身上,脑袋搭在她肩膀上,那虚弱的样子,让唐颂娴心都揪了起来,忍不住骂那个罪魁祸首:“臭小子,混球,当家里是什么地方?耍什么总裁威风?欺负自己的女朋友算什么本事,渣男!”
徐愿景掀掀眼皮,没有说话。
她觉得丢脸,被人说了两句重话而已,更难听的都听过,今儿个倒是矜贵起来,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丢人现眼。
“愿愿,你好些了没有?”
唐颂娴声音都是真切的关心,“要还是不舒服,伯母带你去医院……那臭小子真是,混不吝……愿愿,咱大度一点,别跟他计较,把自己给气坏了。”
徐愿景垂着眼睫:“伯母,我想回去。”
唐颂娴:“……”
徐愿景那样子是真的想走,唐颂娴觉得自己要是强留下来,就是作孽。
于是叫来司机,亲自送徐愿景到门口,看着她上车,车子驶远,她长长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她不顾自身安危跑去y镇,对阿深有情有义,是想跟他共度一生的。
但是今天,她的反应,总给唐颂娴一种感觉,她迫不及待想与阿深划清界限……
唐颂娴望着徐愿景离开的方向,轻叹道:“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只身回到客厅,唐颂娴立即感受到一道微沉的注视。
她拉着脸,没有理会,坐到了沙发里。
倒是荣鄞左看右看,不见徐愿景的影子,问唐颂娴:“妈,二嫂嫂呢?”
唐颂娴皱着眉头,不善地看了眼某人:“被自己的男朋友当着家人的面那般不留情面地呵斥威胁,你指望她厚着脸皮留下来受辱?”
荣鄞:“……”
荣聿深沉郁的心,雪上加霜。
“她是金枝玉叶吗?说两句便受不了?”
柳越楣哼道,“又不是什么好货色,走了就走,多稀罕!”
唐颂娴:“……”
倒是第一次发现她这个婆婆,如此的蛮不讲理,尖酸刻薄!
“她不是金枝玉叶,但在我这里,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
荣聿深面色阴翳,说完,他起身,看着坐在沙发里,明显怔了一下的柳越楣,“奶奶,您要是想要我这个孙儿,便必须接受她作为您的孙媳妇!”
荣聿深扔下这话,亦不给柳越楣反应,大跨步离开了山庄。
荣聿深离开后的两分钟,客厅一片死寂。
然后,响起柳越楣悲怒交加的吼声:“都是我的好儿媳,好孙子!好,好得很!”
唐颂娴三人:“……”
往琅华小区行驶的车上,徐愿景靠在椅背上,头轻抵着车窗,脑子里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蜜蜂,扑棱着翅膀。
一直以来,她目标都很明确,让惜惜穆穆回到她身边,她们一家人,平平凡凡地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现在,这个目标没有变,可多了很多的变故。
她那个小小的心脏,多出了一个人。
再过几个月,又会有一个小小的可爱的生命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这些时日以来,除了柳越楣以外的荣家人,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和包容。
那样大的一个荣家,兄友弟恭,夫妻恩爱,那种温馨的家庭氛围,让人陷入其中,便忍不住羡慕,向往。
尤其是对徐愿景这样被母亲抛弃,父亲残忍算计的人而言,那种温馨融洽,带着致命的吸引。
手下意识的轻覆在小腹上,徐愿景眼角热热的。
所以啊。
她才会在接到郑冼堂主动打来电话,约她见面,商量她之前找他的事时,选择了拒绝。
她既然知道了郑冼堂曾如何地伤害了唐颂娴,间接害她痛失一对孩儿。
唐颂娴对她那么好,她如何忍心利用郑冼堂伤害她,重新勾起她深埋在心,从未忘却过的伤痛。
可是放弃了郑冼堂那个“盟友”,摆在徐愿景面前的棋面,便是一片死沉。
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徐愿景势单力薄,而今倒是有了点名气,可名气与财大气粗的荣家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荣家想要捏死她,亦是易如反掌。
喉咙有些涩疼,大约是吐得狠了。
徐愿景轻轻闭着眼睛,白皙的眉心却拧得紧紧的。
蓦的。
车子猛然一个急刹。
惯性使然,徐愿景整个身子狠狠往前撞去,额头重重撞到椅背上,屁股往前跌,人几乎要卡在椅背和座椅之间。
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殆尽,徐愿景本能地护着肚子,喘着气,惊魂不定。
司机亦是吓得不轻。
这条马路非常的宽,他开过无数遍,从未遇到过这种突发状况……那辆车跟疯了一样,迅速从车后杀来,气势凌厉地横扫而来,硬生生将他给逼停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辆车虽然挨得极近,却没有真的撞上。
司机自认是个斯文人,现下惊吓过去,火气立马直冲脑门,伸手去推车门,预备去要个说法。
“……二爷……”
司机刚推开车门,就见那辆车里,跨下一道高大身姿来,俊颜黑沉,杀气腾腾地朝这边走来。
司机嘴里冒出“二爷”两个字后,便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司机眼睁睁看着荣聿深走到后车座,深目扫了他一眼,他登时抽口气,连忙解了车门锁。
下一秒,车门从外拉开。
惊魂未定的女人便被森冷的男人拽着胳膊扯进怀里,从车里抱了出去。
司机瞪着眼睛。
只觉得方才所经所看,都不该是大白天能遇到能看到的,不然他脚底为何一阵生寒,后背的冷意,更是一汩一汩的。
约二十分钟。
黑色路虎车里。
徐愿景缓缓转头,充红的一双眼头一次怒意如此明显地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你疯了?”
很平静地质问,所达到的效果却不如歇斯底里差。
荣聿深绷着薄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疯子!”
徐愿景苍白的唇里,再次吐出两个字。
荣聿深沉着眉,眸底玄黑,依旧不开口。
“停车!”
徐愿景红着眼,嗓音极其压抑。
荣聿深面上线条根根绷紧。
“我要下车!”
徐愿景狠狠盯着他的侧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纤瘦的身子隐忍不住的颤抖,声线里已然夹着一丝沙哑哽咽,“听见没有?我要下车!让我下车!”
情绪刚崩过一次,徐愿景清楚自己的界限,不能再崩一次,否则她肚子里的小家伙要遭罪!
所以她要下车,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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