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苗羽然蓄意接近,而今她只需哭一哭,道点唯有她自己知晓是不是苦衷的苦衷,柳越楣还得反过来心疼她,哄慰她。
当真如柳越楣所说“天真单纯”得很。
哄了一阵,苗羽然渐渐不哭了,抬起一双哭肿如核桃的眼睛,柔弱可怜地望着柳越楣,哑着声音道:“奶奶,您骂骂我吧,我很坏,辜负了您。”
柳越楣伸手,江亚君将一张纸巾放到她手里。
柳越楣边给苗羽然擦眼角的泪珠边说:“你要是坏,可不会哭成这样。”
苗羽然重重地抽噎了声,轻抖着嘴唇道:“奶奶,我对荣二哥的心情只有我知道,我也最好一辈子不跟任何人吐露的准备。只要能远远地看他一眼,偶尔听您无意说点荣二哥的近况,我便知足了。”
“你这孩子,奶奶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柳越楣叹息。
两人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且自从两人有了交集,苗羽然往她跟前跑的次数比她儿子儿媳孙子加起来都要多。
女儿外孙这些远在国外,根本指望不上她们。
有了苗羽然的陪伴,柳越楣的确少了许多孤独,俨然有些习惯苗羽然在她跟前。
老人嘛,谁陪得她多些,感情上便很容易偏斜。
有些甚至会觉得陪伴她的人,比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更亲近更值得信赖。
遑论苗羽然还曾舍命为她挡了乱棍,伤得在病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刚才在车上猛然听您说徐姐姐跟荣二哥……我一时震惊失控……好在没有出大事,要不然,您要是有个好歹,我简直百死莫赎。”
苗羽然说着又要哭起来。
柳越楣赶紧抓着她的手制止她:“好孩子,不能再哭了,眼睛该哭坏了。”
“奶奶,您心疼我,舍不得怪我,可我真的好自责,也很后怕。”
苗羽然眼泪滚了下来,脆弱得让人怜惜。
“奶奶现在不是吗?听奶奶的话,不许哭了,嗯?”
柳越楣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故意板着脸道。
苗羽然像是怕她生气,赶紧咬住下唇,仰起头,拼命地将眼中的眼泪往回压制。
柳越楣见此,又忍不住叹息了声。
心下对她,更是疼惜。
“羽然小姐,哭了那么久,喝点水吧。”
江亚君软声道。
苗羽然感谢地看了眼江亚君,乖乖地捧起水杯喝了几口。
放下茶杯,苗羽然呆呆地坐了片刻,好似没有从那种极致的情绪波动中走出来一样。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柳越楣的双眼有些暗淡,她踟蹰着道:“奶奶,您别误会,我本来就没肖想能跟荣二哥在一起,我只是一时无法自控,以及……太意外,所以才……”
“奶奶何尝不意外。”
柳越楣皱起了眉头,“若非跟几个老姐妹聚会,说到一同旅游的事,那些老姐妹跟我说,我最近恐怕没有时间出远门,因为我那好儿媳妇跟一帮太太放言,说是家里即将要办喜事,连婚庆都安排好了,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阿深竟然都要娶亲了这事!”
要说柳越楣对唐颂娴什么都满意,唯二的不满,其一是多年前,在一起人为事故中,她只顾着护老三和小四,而没能护住阿深。
其二,便是隐瞒她,阿深竟跟一个戏子在一起交往许久,并且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那可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一个孙子,她怎能对他如此不上心,如此放任。
给他娶了那样一个妻子,那是害他啊!
她偏心其他三个孩子也就算了,在婚姻大事上,也如此草率敷衍,实在让人生气!
柳越楣说的这些,苗羽然早便知道了。
可再次听到,心头仍是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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