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悯盯着她,眼神里的威仪,让徐愿景一下想到中学时期被震慑了三年的教导主任,任再调皮的学生在她面前,也豪横不起来。
“过来坐吧。”
徐愿景吞了口口水,一整个被支配,乖乖地走了回去,在她身边拘谨地坐下,背脊绷得像一把直尺。
荣聿深在管理庞大的荣氏集团时,雷厉风行,在除草这块,也不在话下。
他俊颜严肃沉凛,薄薄的唇瓣因为专注抿合着,从侧看,线条流畅,鼻梁高挺,墨眉深浓,那双眼,微微敛合着,溢出丝丝男子刚烈之气。
身侧是让她万不敢放肆忤逆的老佛爷,眼里是他,一颗心竟也忍不住地为他悸动。
她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他好看得过分。
眼前人走远了,宋悯侦探般谨严的声音钻进耳廓:“你跟聿深,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徐愿景眼皮跳了跳,缓缓看向她。
宋悯没看她,看着远处似乎注意力都在除草这件事上的荣聿深。
“……大半年了。”
徐愿景没有瞒她。
大半年?
宋悯眉目拧了下,收回目光望向她:“这么说,上次你回来时,你们便在一起了?”
徐愿景点头。
“那上次你为何不说?”
宋悯皱眉。
徐愿景抿唇:“……外婆没有问,我以为……外婆并不关心。”
并不关心!?
宋悯眉头拧得更紧了:“上次你若是同我说了,我怎会误会你跟惜惜穆穆的亲生父亲纠缠不休……”
宋悯面色突然变了下,压低声音,“孩子们的事,聿深知道吗?”
徐愿景垂下眼睫:“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快知道了。”
“你打算跟聿深坦白?”
“嗯。”
宋悯提口气,眼神严肃:“确定了?”
“嗯。”
“那你有几成把握,聿深知道了不会介意?”
宋悯语气有些沉。
“没有把握。”
徐愿景声音里裹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苦涩。
不说惜惜穆穆可能是他兄弟的孩子。
单说她是个未婚先孕,有一对双胞胎这一件事,普通人都尚且难以接受,何况是万众瞩目,众人眼里高高在上如帝王一样尊贵骄傲的荣聿深!
宋悯猛地闭了下眼:“我就说你早晚会自尝恶果!”
自尝恶果?
徐愿景喉咙干苦。
从一定角度来说,的确如此。
当初宋悯来徐家接她时,她若没有被徐裕名的慈父形象所骗,认定这世上只有他是真心宠她爱她,选择跟宋悯走,便没有五年前那件事了吧。
现在的她,或许便能自在潇洒,跟平常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一样,轻装上阵,为自己的人生和梦想而努力。
所以,她也算自作自受。
宋悯盯向她,衰老的脸上清晰地挂着怒其不争:“你放过聿深这孩子吧,你配不上他!”
徐愿景:“……”
她知道宋悯不喜欢她,厌恶她。
她以为她说任何话,她都不会有多大的感觉。
然而。
她还是被这句话刺痛了。
心脏的位置,痛得紧紧地揪了起来。
眼眶迅速的红透,喉头更动,漫天的委屈铺天盖地,眼前模糊,她甚至看不清宋悯的脸:“外婆,我在您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女孩儿白嫩的脸上,委屈,伤痛,难过,悲凉那么深,那么浓。
就那么猝不及防袒露在她眼前。
宋悯身形竟是狠狠一晃,复杂地看着她,喉咙像是被杂草堵了个严实,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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