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犹如天上的日月般耀目,妹妹只不过是地上的尘埃,如何能与姐姐比拟?”李珍跪在地上,低着头如是说。
“八妹妹,先起来。”李璨退后一步坐下:“你一直这样,可没法说话了。
若是传出去,旁人还当我苛待庶妹呢。”
苛待庶出的女儿,在帝京很常见,那些个大家夫人,满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实则能叫庶女平安顺遂的长大都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譬如贺氏母女,莫要说是李珍这个庶出的,就是她这个原配所出的嫡女,之前不也受了那么多的欺负?
且还有杀母之仇在呢。
李珍小时候也不是不出院门的,只是出来没少挨李莱楠的打,还曾叫李莱楠推进莲塘里过,后来,李珍才一直躲在院中不出来,直到如今。
想来,贺氏当家的日子里,李珍和安姨娘的日子估计是极不好过的。
李珍见她肃起脸来,颇具威严,顿时不敢再强跪着,起身道:“七姐姐,我想跟你借一身衣裳和首饰。”
“就为了这个?”李璨瞧了瞧她的衣裳:“糖糕,你一会儿派人带八姑娘去集市上,给她买几身衣裳首饰。”
李珍穿得还不如糖糕她们呢,看着确实寒酸,李诚那点银子,真不够做什么的,还偏要左一个右一个地往后院抬姨娘。
罢了,李珍都求到她跟前来了,毕竟也是家里的妹妹,给她买几身衣裳也不算什么。
“七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珍抬起头来,眼中有着惊讶。
她与李璨并不熟悉,或者说,除了姨娘,她与这家中的每一个人都不熟悉,没想到李璨会对她这么大方。
“那你是何意?”李璨不解。
她往前不曾仔细瞧过李珍,今日一看,李珍肖似其母,生得白净秀气,嘴巴圆圆小小的,胆怯的模样好像一只小白兔,可爱悦目。
这样的容色,若是好生打扮一番,定然也是个佳人。
李珍胆怯地抬头看了看:“七姐姐可否摒退左右?”
“都下去吧,糖球留下。”李璨抬了抬手。
虽说知道李珍应当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但遇刺后那疼痛实在太难熬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说吧。”李璨望着李珍:“不用忧心糖球,她不会往外说半个字的。”
“七姐姐可知道,过几日四姐姐小生辰,岐王殿下要来?”李珍往前一步,小声问。
“知道。”李璨拈起桌上小块的点心,咬了一小口:“对了,糖球,给八妹妹上盏茶。”
赵旬给李香楠办小生辰宴,这不是阖府都知道的事吗?
“七姐姐,不用麻烦了,我不吃茶。”李珍摆手:“父亲对我姨娘说,其实,这一次小生辰也算是岐王殿下和四姐姐的定亲宴。”
“定亲宴?”李璨惊讶,睁大眸子望着她:“倒是没有听说,岐王是要娶四姐姐做岐王妃吗?”
这消息叫她很意外。
从岐王屡次想接近她来看,应该是一个非常有功利心的人,李香楠虽然有个立得住外祖家,但李诚的官职实在太小了,不顶什么事。
还不如直接娶李香楠的表姐妹呢。
虽然,靖安侯府还有大伯父在,但赵旬娶李香楠绝对是绑不住大伯父的。
既然如此,岐王怎么舍得拿出岐王妃的位置?
“父亲说,是侧妃。”李珍解释。
“哦。”李璨点头,侧妃就好说了。
王爷可以娶两个侧妃,李香楠倒也不是当不起。
“七姐姐,我想给岐王做妾。”李珍低下头,声若蚊蚋。
李璨惊愕地看她:“你想好了?”
在大渊这些大户人家,还真有嫡女出嫁,带庶出姊妹一起的,但也可以不带。
祖母和大伯母都是讲理的人,不会逼着李珍去做妾的。
李珍虽然是庶出,但毕竟也是靖安侯府的女儿,就算嫁不到高门大户,嫁个小官吏做正头夫人,也还是绰绰有余的,实在不必要做妾室。
“是,我想好了。”李珍头埋的更低了:“我姨娘说,去寻常的小门小户的做当家主母,不见得有王府的妾室过得自在。”
“也有几分道理。”李璨是不赞同的,不过,她也不好拦着:“但是妾室,毕竟叫人在上头压着,日子也不好过,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四姐姐?”
她反正不会做妾室,就算是赵晢让她做侧妃,她也不会点头的。
“我知道,母亲、四姐姐和五姐姐都不喜欢我,我如果入了小门小户,恐怕会更叫她们瞧不起。”李珍小声道:“但去了岐王府,就算是个妾室,出来也比旁人高一头。
四姐姐是侧妃不假,但她上头还有正妃,我若是不犯错,她也不能胡乱拿捏我。”
李璨偏着头看李珍,对她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意思。
她虽然不赞同李珍的话,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有几分道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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