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见赵忱的神色,知道他并不相信,进一步解释道:“居臣所知,我大宋对金人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协议以经有了十分激烈的争论。只是现在朝廷尚未有明确的意向,因此双方都才有克制,一但朝廷作出决定,无论是同意与否,都会遭到反对方強烈攻击,而赞同的一方为了保证自己的意见,一定会奋力反击,这样一来双方的争执只会越来越激烈,以至不可收拾。要知道当年新党旧党之争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斗得你死我活,而是逐步逐步才展到那一步的。”
听杨炎这么一说,赵忱又想起白天在朝堂上大臣们的激烈争吵,也不由又陷入了沉思中。
其实赵忱也知道,在朝堂上不让一派独大,也有其积极的作用。但仍然强烈打击主和派,任用主战派,一方面是因为赵忱又收复失地,成就功业的渴望,另一方面,也是赵忱对政治的理解,要比孝宗更深了一层。在两派相争的时候,既使是在一派的內部,也绝不就是铁板一块。只是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才能够抱团一致,而当在朝堂上出现一派独大局面的时候,往往也就是该派从内部分裂的开始。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层道理,赵忱才敢放手打击主和派,并任由主战派坐大。事实上现在主战派中,实际也分为了两大阵营,一方称为冒进派,即主张只要自身准备好了之后,就主动对金国起进攻,韩彦直、王炎、刘珙、辛弃疾、张栻,都属于这一派。而另一方称为稳妥派,主张只做好自身的准备还不行,必须要等到金国内部出显破绽,有了十足的把握之后,才出兵北伐。在没有好的机会之前,还是应该以稳为主,赵汝愚、周葵、叶颙、范成大等人都支持这一观点。
这两派的观点虽然有差异,但大前提却是一致的,即都主张用武力来收复失地。并且对金国采用强硬态度。积整振军备战。在并不受损的条件下,与金国暂时达成和平协议也是可行。正因为双方的最终目地一致,而且各自的领袖韩彦直和赵汝愚都算是顾全大局的人,因此两派虽然有所对立,但并没有展到势如水火的局面。而且在许多事情上,互相之间还算是能够精诚合作。
但金国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协议,使这两方明显有拉大分裂的迹像,拒绝这个提议的,基本都是冒进派,他们虽然没有杨炎看得那么深远,但大多都懂军事,而且多少都与金国直接打过交通,深知金国不能信任,而且收复失地,不能只凭白银,还是要依靠强大的军事实力。而稳妥派大多都赞同,他们都是文官出身,少有军旅经验,认为除非是到时不可解的时候,凡事能够不用战争来解决,就尽量不用战争来解决。因此金国的提议到是正对他们的胃口。
虽然现在双方的争吵还是留停在就事论事的层面上,但正如杨炎所说,是因为朝廷还没有明确的意向,双方还都有所克制,事实上现在也以经出现了不好的苗头,只是被赵忱、韩彦直、赵汝愚等人一致压制住了。一但朝廷作出决议,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都势会引起一方的强烈不满。那么演变到党争的那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赵忱也不禁有些后怕起来。因为在他心里以经有了,如果议论不出个结果来,先不妨答应下来,毕竟能换回几座州府,总也是好的。要不是杨炎极时赶回来提醒自己,如果轻率决定,那这个后果恐怕真不好说。
因此赵忱问道:“现在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都不会平息争论,那么依姐夫来看,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杨炎道:“官家明天先招集中书省和枢密院的几位相公,先把金国个提议的危害向他们说明,无论朝政作出那一种决定,反对的一方都要保持克制,不要引党争。几位相公都是顾全大局的人,相信他们会理解官家这一片良苦用心。有他们几个支撑大局,底下的官员也就再闹,也起不多大动静来了。”
赵忱点点头,道:“姐夫说的是。只要是把他们说服了,那么拒绝金国的这个提议,也就好办多了。”
杨炎却摇摇头,道:“不,官家,我们不拒绝,而是要答应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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