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忙去扶岳震,道:“岳大人,请起。”
岳震起身才道:“多年不见,世伯的风彩还是依如往昔。”
杨沂中挥了挥手,道:“东卿,这些年来你们一家过得还好吧。”
岳震道:“托世伯的福,母亲己领家人都定居江州,过得到是安闲,只是我们兄弟三人在朝为官,四外奔波,不能时时在她老人家膝下尽孝。”
杨沂中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就好,那就好,当年我……”
岳震忙道:“当年的事情就不用在提了,那时世伯也是受朝廷差遣,身不由己。不必记挂在心上。”
杨炎听得有些明白,似乎杨沂中是真的参与了岳飞的冤案?
杨沂中见他面露疑惑不解,知道他心里,道:“子昊,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压了二十几年,正好今天东卿也在这里,就说给你听吧。”
原来绍兴十一年九月间岳飞被解除兵权之后,便在江州定居。期间,秦桧暗中将岳飞的爱将张宪和长子岳云下狱,诬陷其受岳飞指使,有谋反之意。而赵构也十分配合的下诏,调岳飞入临安对证。而奉命去江州传宣岳飞的正是杨沂中。
当时岳飞隐约已听到一些风声,但杨沂中当即来到岳飞府邸,岳飞仍像平素一样地接待了杨沂中,笑曰:“十哥,汝来何为?”
杨沂中相当尴尬,只好道:“无事,叫哥哥。只因张宪、岳云系狱的事,还需要哥哥到朝廷去对证一下。”
岳飞说:“我看汝今日来,意思不好。”说完,就抽身回里屋去了。杨沂中等候了一会,只见一个小侍婢捧出一杯酒来。杨沂中觉得有点蹊跷,岳飞是否会在里屋自杀,并使自己同归于尽呢?他踌躇片刻,观察动静,最后明白自己不过是胡乱猜测,于是把酒一饮而尽。正好岳飞随后出来,见他喝了酒,道:“此酒无药,我今日方见汝是真兄弟,我为汝往。”
随后岳飞即随杨沂中到临安,但一到临安立刻被下狱,直至年底,由赵构下旨:“岳飞特赐死。张宪、岳雲并依军法施行,令杨沂中监斩,仍多差兵将防护。岳飞、张宪家属,分送广南、福建路州军拘管,月具存亡闻奏。编配人并岳飞家属并令杨沂中、俞俟,其张宪家属令王贵、汪叔詹多差得力人兵防送前去,不得一并上路。”
虽然杨沂中只是奉旨行事,但毕竟是由他将岳飞从江州带回临安,又是岳云和张宪的监斩官,因此多年以来也不能释怀,对杨炎也不愿多谈岳飞的事情。
杨沂中这时也不隐瞒,把这一段经历单简对杨炎说了,杨炎这才知道,杨沂中心中还压着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也确实不能怪到杨沂中的头上来。岳飞被害时,岳震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幼童,这时听了往事,仍然悲伤不已,同他而来的那对少年男女也在默默流泪。
过了一会儿,岳震才道:“事情都过去许多年了,也就不用再提了,而且这事也不能全怪世伯,当年我们一家被押送广南时,路上也多靠世伯照应,我们全身人都感激不尽。”
杨沂中苦笑道:“当年我去江州如果直接对鹏举说明,也许还能有一线之机,至少他也能直接上殿面君,向韩良臣那样,……唉!?”
岳震道:“世伯不需耿耿于怀,其实父亲当年从江州走时,也己料定了结局,但仍要坚持前往,只以为将事情澄清也就行了,谁知为国家宣力半生,却会……”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束。
杨沂中又叹了一口气,才道:“东卿,今天你来看老夫,还有什么事吗?”
岳震忙道:“差一点忘了。”指了指同他来的那对少年男女,道:“他们是兄长的一对子女,男的叫岳珂今年十七岁,女的叫岳璎,今年十六岁,现在和我住在一齐。但我马上又要外任,而且想兄长孤身在广州,身边也无人照应,杨驸马明天就要启程赴广南了,想托杨驸马把他们一起带去广南,交给兄长。不知可否。”
杨炎点点头,道:“这是小事,岳大人请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他们平安的交给岳运转使。”
岳震对杨炎施了一礼,道:“他们两人年纪尚小,一路上还请杨驸马多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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