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国内工业正在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和平的国际环境和大国的友善态度,对于尽量长时间维持这样的黄金年代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便在这样的局势下,袁世凯进一步获得擢升,除本兼各职差之外,更荣任中华帝国太平洋事务大臣的高职,从理论上来说,他如今的职权范围包括中国所有藩属国关系,吕宋行省的军政事务,太平洋舰队的一半指挥权,还有太平洋地区海外特别行动队伍的指挥权。
本年度还有一件足以震惊西方世界的大事,便是越南自治邦的出现,以河内陷落为标志,法国人彻底失去了在越南北部东京大区的立足点,以阮氏兄弟为首的越南自治军从地下走到地上,以越南本土京族人为主要组成,包含个少数民族,以及三分之一的中国广西汉族及少数民族战士组成的自治军,总人数对于法国人来说似乎是一个谜,但是铁良呈进的数据清晰的表明,这支两万四千人左右的军队,在由中国控制和支持的阮氏兄弟的领导下,随时可以获得广东方面派出的一个镇一万两千五百人以及暹罗派出的四千人的部队的支援,总数在两万四千到四万零五百人之间。
在权力分配方面,由阮氏兄弟组建的越南民族行动党占据了领导地位,以越南民族觉醒,自发行动,归附中华帝国,为三条基本的纲领,谋求发动更多的越南人民自发行动起来,这几年的成效斐然,并且得到了中部地区的越南王室的私下支持。
铁良作为当年载沣麾下嫡系中的嫡系,在载沣谋逆事件中由于远离漩涡中心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株连,虽说晋升等方面受到了些许影响,但是考虑到他任务的特殊性,他还得到了一定量的安抚。
在袁世凯接管他这支队伍以后,很快他们就获得了新的任务,扩充到了两百五十人左右的特别行动队伍,从北部登船,开赴南方的吕宋省。他们将被很快派遣到菲律宾南方的岛屿去,利用当地华人势力与土著之间的矛盾,展开新的局面。
卡普蒂南当局似乎仍保持着一定的清醒,并没有在得到英国支持之后立即与中国方面撕破脸皮,虽说严厉警告说以后一定会处死图谋不轨的中国人,但是这半年来被抓获的三个人仍然是完好无损的被放了回来。
并且从当地传回来的消息看,对于当地华人势力,也没有特别的监视或者歧视举动,这也让袁世凯的幕僚班子谋定好的借护侨为名的直接军事行动方案被无限期搁置,而继续采用地下行动工作组的方式来进行活动。袁世凯坚信有铁良麾下这一支有丰富敌后工作经验的队伍,局面将会被迅速打开。
同样的,这些工作都需要时间,一年之后,世界的局势也将发生变化,如果大英帝国还不拿出改变事态的意愿和智慧来的话,南太平洋地区将不会如现在这般风平浪静。
上海港周围今年倒是一直风平浪静,徐家汇天主堂的气象台一直都给的是风平浪静,万里无云的安全标示,一个一身西服的年轻人从一艘叫马格丽特号的美国邮轮上走了下来,结束了从纽约横穿整个北美大陆,到圣弗朗西斯科登船,横渡万里太平洋直到上海,一路旅程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疲累,相反是倒有不小的兴奋,在码头上,他看见了他那一身乡绅打扮,叼着烟斗,拄着文明棍,胸前还别着怀表链子的父亲单至雄,传统中式打扮的母亲单云氏,一派新潮小姐齐耳短发的妹妹风雅。
还有七大姑八大姨,二舅三表叔的,几乎是全家出动来迎接这个从美国留洋回来的宝贝公子,作为单家偌大家业的天然唯一继承人,当然是全家的宝。
五辆马车组成的单家车在上海的马路上穿梭,迎面避过往来的汽车和行人,格外夺目,途经徐家汇天主堂的时候,年轻的单有诚看见了天气预报,饶有兴趣地问道:“爹你就不要搬张家二小姐,李家大闺女的了,我刚留学回来,哪能先考虑这个,这个天气预报还准吧?”
怏怒的单至雄按捺下数洛儿子的心道:“能不考虑这个?咱们单家一脉单传,到你手上就第六代了,你再不上心,你娘都快急出病来了。嗯,你说的这个洋玩意,准,打咱们家四年前搬到上海来,还没见不准过。”说着突然恼怒的一挥手,嘟囔道:“你这孩子,尽打岔——”瞧了瞧抿嘴笑着的女儿,数落道:“你也是,十九岁的人了,还不琢磨着嫁人,聂中丞家四公子人品学问,哪样配不上你?你再磨,磨到什么时候?”
渐说着,渐严厉了起来,一口扬州口音的数洛声下,马车队伍行到了靠长宁的一处大别墅前停了下来,一家人进了家门,放了东西,又再继续起来。
“好了,爹别说了,明天跟你去见那沈家小姐不就成了?对了,爹,下午想去看看咱家的船厂,您看行不?我在美国念了四年的造船,也该为爹您还学费啦。”
“嘿,船厂,唉,要不是当年鹿中丞写信来指点,你爹还真不打算弄这个船厂,现在倒好,船倒造了一大堆,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捞回来呢。早知道扬州那四千五百亩田,爹好歹留个五百亩下来给你做媳妇本。。。”老头子眉头锁聚起来,愁态尽显。
单有诚的母亲凑了过来嘀咕道:“尽说些没用的,守着扬州那几亩田,你也瞧见了,接手咱们家田的赵大地主,如今找不到佃子,剩下快三千亩,全自己种!幸亏听聂中丞劝,买了上海这边的十头大铁牛,不然就抛荒了!你留,留下来你自己开铁牛?你会吗你?”一边说着,一边思绪就飞了起来,一边端详着儿子,一边呢喃道:“你说那铁牛,会配种吗?要是找不着配种的母铁牛,生不下犊子可咋办啊?再说也不见它吃草。”
“哈哈哈哈——”单有诚父子一口茶喷了出来,老头子掩不住笑,啐骂着道:“你行了你,孩子面前也不怕丢人,那不是牛!”
“母亲你说的是拖拉机吧?孩儿在美国报纸上也看到了,说是咱上海张氏,正造履带拖拉机哪。娘,那东西不配种,不过他们家三千亩地,有拖拉机也不成啊。”
一旁的嫌自己本名风丫不好听改名叫风雅的女儿插嘴道:“可不是嘛,听说花钱雇佃腿子播种下秧,忙活了快一个月哪,铁牛喝水也花了不少银元。”
说到这里,单有诚岔开话题道:“爹,这东西造起来也不难,咱们这江浙地方,缺佃的情况多不多?”
“多——”单至雄啪了一口烟继续道:“如今穷佃子们宁院当工也不愿做农,还有的离乡背井跑东洋跑南洋的,缺佃还能不多?大诚你是想爹造这个?嗯,有点搞头的样子。不过船厂里压着船,钱上头周转不开啊。”
“贷款啊,拿船厂抵押给美国人的银行,贷钱出来投资搞拖拉机,挣了钱再还上,那成什么问题?”单有诚毕竟年轻,脑子活络,也知道美国三大银行在上海都开设分行的消息。
单至雄脸板了起来,用烟斗点着儿子的脑门道:“不成!你小子给我记着,咱们单家要跟人家借钱?告诉你,你爹在世一天,决不会向外人借钱,更何况还是洋人!”
“父亲!那不是借钱。。。”单有诚还想分辨,只见老父已经板着脸转身要走,不得已转了口道:“那父亲您下午还带我去船厂吗?”
单至雄不发一言,咚咚咚上楼而去,正无奈间,妹妹风雅凑了过来,小声嘀咕道:“哥哥我带你去,不过那些小破船有啥好看的,你老缠着要去干吗?”
“小破船??”单有诚一惊道:“怎么是小破船?咱门单记雇了洋人工程师,怎么还只能造小破船?”
“可不是?”妹妹脸色一摆道:“你知道爹这个人,唉,有洋工程师都叫他给气跑了,洋人说咱们能造南汇徐记,南浦宋家威洋轮船公司那样的四千吨货船,可爹非要造这几十吨的小渔船,说是咱们扬州那捞沙的要,大哥你知道,咱们这又雇洋人,又要开销的,哪能卖得过人家江宁那边的便宜船?就这么着,这四年来,一共才卖出去二十来条小船,唉。。。”
单有诚渐渐有些明白了,这生意是坏在他老子手上,当下便拉着妹妹登上马车,去了黄浦江边自家的雄信船厂。一排几十吨的小船印入他的眼帘,工人们无精打采的或睡或坐,谁都没看他这个少东家一眼。
这种情形,与江对面的威洋轮船公司那正在建造大船的热闹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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