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藩属国倒是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了朝鲜。
自袁世凯回汉城补原职之后,朝鲜的政坛头面人物就是一片惊慌了,到底袁大人回京后受到怎样的指示,以他以往的处事风格推断,这次返朝后,又将如何对朝鲜政局下手。朝鲜国王王位虚悬,又将如何了结,这些都是需要费心的问题。
谁都没有料到,袁世凯回到朝鲜之后,仍然是歌舞升平,仿佛去北京月余,只是度了个假而已,回来后一个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朝政诸事,仍由唐绍仪代摄,而袁大人则每日忙着赴宴会,朝鲜八大家族轮流宴请,东学党人依旧凑近乎,袁某也仍是恩宠有加,似乎一切与以往无异。
全奉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袁世凯心里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他如今虽然领了京畿指挥使的职衔,但是手中没有一兵一卒是他这个指挥使指挥得了的。听他命令的,只有过去东学党的两万人部队而已。而这两万人现在正以汉城遭兵火烧毁,被命令赴平壤大修别京,以备迁都之用。
他这个京畿指挥使麾下,除了他指挥不动的清军大爷,就是恨其入骨的原本朝鲜王家军队,他最近活得很尴尬,每日里惶恐万分,有时候去请见袁世凯每次也都能被接见,虚言安慰,保证日后大用云云。不着边际,可信度也低。全奉准没有任何办法。
而他昔日麾下的军师和两位猛将——智慧过人的金德明统领勇冠三军的孙和中和金开男各领一万人的整编加强镇,在平壤作着苦工,当然,不是休整平壤,而是在平壤东面的元山港,修建着一个军港以及大片的宿舍设施,以及数十间大型厂房。最后还有一项工程——修建从元山到平壤的官道。累,只有一个字,这两万人加起来,每天要说上数十万次。
累不是没有好处的,每人每月都能按时领到钱银,每天吃饭管饱。更有诱惑力的是袁世凯在率领辽东增援过来的三万满洲八旗兵马视察的时候,给他们许下了一个美丽的诺言——在工程完工后,将安排他们去一个让他们做人上人的地方。那里有听话的女奴,劳作的男奴,当然,需要他们用手中的武器去征服。
袁世凯只是蜻蜓点水似的在去汉城的路上拐了个弯在这个地方停留了一个时辰,讲了一番话之后,就南下了。留下的是那三万装备精良脾气也算不上好的满洲大爷——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干活之外,没有任何想法可言。
这支三万人的部队的统领是寿山,已晋爵三等子爵的他受钦命,由袁世凯节制,军部给他的新职衔是第一零一军军长,授少将衔,当然,他还没有穿上那新式的将官服,袁世凯一路上给他的安排是待这批工程完毕后,这两万人整编进入第一零一军,即行开赴新蜀省新湘省,与原镇当地的山东属军换防。当然,袁世凯也跟他讲了这一零一的意思,第一个一指东路方面军群的代号,后面的那个一,指他是东路方面军的第一军。这是天子对他的勉励。
到了汉城之后的一个月,袁世凯上表,请册李载冕为朝鲜国王,北京的册封诏书很快就下达了,并任袁世凯为朝鲜监国。在袁世凯的主持下,五十岁的李载冕迎来了他人生的高峰——成为朝鲜国王。
在监国袁大人的指点下,他迅速的展现了一个新君的魄力,对在国难中负有主要责任的两大家族——骊兴闵氏和安东金氏进行了血腥的镇压,在清军居幕后,王族李氏率领军队对这两个家族实施了族诛,以慰高宗和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宗庙被毁,国君被弑,必须要有人对此付出血的代价。
清军的强力支持,以及王族李氏恢复往日雄风的迫切希望,使得雄心勃勃的李载冕迅速的控制了朝鲜的局势,正在他准备对其余几大家族下手的时候,他该去北京了。
“王上,此番进京,世凯不能长随左右了,请王上为世凯带去对皇上的万分崇慕之情。”袁世凯似乎永远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一脸恳切地对李载冕说道。
李载冕最近过足了国王的瘾,当年被弟弟抢去的王位在时隔多年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岂能不高兴?见袁监国说话,展颜微笑道:“监国大人放心,觐见大皇帝,乃边鄙小王之毕生志愿,必将奉献小国对皇上的一片忠诚。当然不会忘记大人您的功绩的。”
“呵呵。那是最好。”袁世凯怪怪的笑了两声道:“不过王上似乎忘了几件事呢?过些日子要启程了,世凯不敢不提醒王上。”
李载冕有些吃惊,看着袁世凯脸上的笑容似乎不是那么真诚了,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心头七分忐忑夹杂着三分不悦,敛了笑容道:“请监国大人明言,孤感激不尽。”
“其一,王上的名讳,似乎与今上冲讳,王上最好还是改了。”袁世凯冷冷一笑。
李载冕顿时惊慌失措,自己登位很久了,居然一直没想起来这事情,皇帝叫载湉,自己叫载冕,这忌讳犯大了。这时候再上表会不会太迟?不过也是奇怪,既是请册时报名字上去,礼部为何没有斥责回来?反倒是这时候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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