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低头不语,一边的裴行俨笑道:“大罗,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王世充跟你睡了两觉,赏你几口剩饭吃,你就要为他效忠了?”
罗士信咬了咬牙,沉声道:“我等兄弟当初结义瓦岗,誓同生共死,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王世充,乱了我们兄弟之义?只是,只是我们现在过得还算不错,王世充也并没有对不起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反他呢?”
裴行俨冷冷地说道:“大罗啊,我也娶了王世充的侄女为妻,但那不过是王老邪收买人心之举。他如果真心对我们好,就应该平等对我们,至少不应该和他的旧部们有这么大差距。以前我们也是和魏公生死相搏的官军,但我们到了魏公手下后,他没让翟让的人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撒尿吧。”
罗士信叹了口气:“也没有拉屎撒尿的程度吧,咱们毕竟是战败而降的人,又是他们多年的死敌,在分配上有所倾斜,是正常的事情。就是我们去瓦岗的时候,一开始也没少给翟让的人欺负吧。”
秦琼冷笑道:“可是魏公虽然落草,心中却是存了忠义之心,是隋皇杨广对不起他在先。但王世充呢,他对我们确实还可以,但是笑里藏刀,一边对我们施些小恩小惠,一边夺我们的军士部曲,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们这些瓦岗兄弟,连我们的兵马部曲都夺走,那我们还剩下什么?”
“还有,我们当初都有过约定,降隋不降王,这样才可以保大丈夫的气节,可现在王世充已经肯定是要篡权夺位了,陛下写下了这样的血诏,向我们求援,而太后更是为了诛贼而死,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们若是跟着王世充篡位,那就成了骁果军的贼子们,还有何脸面称自己是热血男儿呢?”
罗士信咬了咬牙:“可是,可是王世充毕竟对我很信任,当初他甚至和我睡一张床上,还亲手为我裹伤,把性命都给了我,我,我不能叛他。”
裴行俨冷笑道:“大罗啊,你这个人就是太讲情份了,王世充对你的是私恩,可是他要篡权夺位,是国家公敌,怎么可能因为私人的小恩小惠,而放弃做人的忠义根本呢?”
裴仁基看着罗士信,冷冷地说道:“大罗啊,你最讨厌邴元真,可是现在却与他的官位相同,这说明在王世充的眼里,我们这些人跟邴元真没有什么区别。还有你的那匹坐骑,你养伤的时候,王世充就把它送给了自己的侄子王琬,这说明在他眼里,咱们都是外人。”
罗士信的脸上肌肉都在跳动,大吼道:“别说了!”
裴仁基看出了罗士信心中隐藏的愤怒,别的事情都可以忍,但抢马这事,却是他永远的痛,裴仁基点了点头,正色道:“大罗啊,在王世充的眼里,一切都是棋子,我们这些人,也就跟那马儿一样,随时可以放弃。这回我裴仁基为了救陛下,不惜以全族性命为赌注,各位在这个时候肯来我这里议事,也应该是看得起我裴某。”
“只是这件事太大,我们不仅要消灭王世充,还要控制他的军队,这回其实在王世充中毒的时候,我们就能看到,看似强大的王家势力,其实是很脆弱,王世充只要一死,他的子侄,部将们都是群龙无首,六神无主。所以这回我们的起事,需要里应外合,全面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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