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军大寨,后山的密林高岗,李密面沉如水,看着隋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从上百道浮桥上冲过,三十多里的河岸正面,处处是长龙一样的隋军步兵过桥冲锋,不少营寨已经无法压制蜂涌而上滩头的隋军步兵了,甚至有几个分寨,已经是隔着栅栏,两边的士兵开始用长槊对捅,杀声震天,箭雨如云,两边的伤亡都在急剧地上升,鼓角声,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连这阵后五六里处的山林里的鸟兽,也给惊得飞奔逐走,啼叫不止。
李密喃喃地说道:“难道,难道王老邪真的是要强攻正面吗?”
他扭头看向了仓城的方向,咬了咬牙,说道:“费青奴还在攻城吗?”
裴仁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准确地说,他是在射城,就是不停地离城墙四五十步的距离,对着城里驰射火箭,他明知城里有重兵,不可能引燃大火,可还是这样来回奔驰射击,我看,他这样根本不是要攻城。”
李密咬了咬牙,额角的冷汗开始往下流:“怕是上了贼人的当了,费青奴才是佯攻,幸亏刚才看到情况不对,本帅当机立断要骑兵回撤,传令,三万铁骑全部出动,分援各寨,本帅亲率内马军去徐世冲的大寨。”
裴仁基沉声道:“魏公,我军骑兵不过三万,若是分兵援救,只怕兵力不足啊。”
李密恨恨地说道:“顾不得这么多了,敌军是全线攻击,而不是集中一点,我军无法集中兵力援救,中央的徐世冲大营,是要冲,地势高,一旦失守,我军南北不得相顾,就有全线动摇的危机,本帅必须以内马军相救,裴柱国,你在这里指挥,哪个寨子危急,就分兵过去,还有,让士信,雄信和三郎火速回援,不要管费青奴了,他攻不下回洛仓城的!”
言罢,李密也不多话,直接骑马冲着徐世冲大营就奔了过去,秦琼和程咬金对视一眼,紧随其后而去,而孙长乐等骁将也率着内马军密集的骑兵,如一条黑龙般,直奔大营。
裴行俨走到了父亲的身边,低声道:“父帅,魏公这回真的误判了吗?”
裴仁基面沉如水,说道:“王老邪毕竟还是厉害,咱们在这里切不可分兵,也不能随便去救援,不然给败兵一冲,只怕不可收拾,且看魏公能不能救了徐寨再说,若是魏公也救援不成,我等须引兵徐退,收容败兵,绝不可把这些兵力给全搭上去。”
裴行俨睁大了眼睛,讶道:“这,这不是出了魏公吗?若他回来,定会将我们以军法治罪的。”
裴仁基勾了勾嘴角:“那得回得来才成,再说,到时候就说我们接应王伯当他们,不可轻动,这战若是真的救援徐寨不成,那就是输成什么样的问题,无论如何,魏公都不会在事后跟我们翻脸的。儿啊,你记住,咱们的军队就是最大的本钱,只要这支铁骑在,就没人能奈何得了咱们。”
裴行俨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只见一边烟尘大起,数千骑兵狂奔而至,为首一人,正是王伯当,看到裴仁基,远远地就大叫道:“裴柱国,魏公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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