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一位中年妇人抱着个稚童躲在假山旁边哭,那稚童约莫三四岁,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像是病得厉害。
海棠轻声提醒:“夫人,那是厨房的王妈妈。”
沈银翎道:“去问问她哭什么。”
过了片刻,海棠回来禀报:“她儿子生了重病无钱医治,想问殷姨娘透支一年月钱,没成想殷姨娘不仅拒绝了她,还骂她儿子是短命鬼,让死外面去,别坏了高家的风水。她实在走投无路,所以偷偷躲在这里伤心难过。”
顿了顿,海棠又望了眼那个稚童:“这孩子奴婢撞见过几次,乖巧温顺得紧,还曾往夫人您院子里送过几次小野花儿。只是因为出身低贱,常常被高宏和高辉两位小少爷欺负。”
“出身低贱算什么?古时候多少王侯将相,不都出身寒微吗?只要肯往上爬,那便是好的。”沈银翎眸光轻闪,“拿一袋银钱送过王妈妈,就说是我赏的。再问问她孩子,病好以后想不想读书。”
海棠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高大人和殷姨娘瞧不起她,也瞧不起她的举荐信,认定那是假的。
可夫人不服气。
这是要抬举府里仆妇的孩子,故意打他们的脸哩!
她笑道:“奴婢这就去办!”
夜里落了一场秋雨。
沈银翎坐在灯下练字,不曾想陆映竟然过来了。
她款款起身,温柔地取下他的大袖外裳:“天黑落雨,地上最是泥泞难行,殿下怎么亲自过来了?您若是想念臣妇,大可派人接臣妇去沈园相聚,何苦辛苦走这一趟?”
陆映落座,把她搂进怀里,看她纸上的字:“你如今倒是乖巧。”
“瞧殿下说的,臣妇哪一日不曾乖巧?”
陆映顿了顿,道:“蕊珠死了。”
蕊珠进东宫,才不过一天功夫。
却就这么死了。
据说是冲撞了沈云兮,沈云兮命人乱棍打死的。
沈银翎柔弱无骨地倚靠在他的怀里:“妹妹太深爱殿下,容不得您身边出现别的女人。”
她想给沈云兮上眼药。
可是陆映喜欢沈云兮,她说那些话只会适得其反,让陆映厌恶她。
倒不如顺着他来,再慢慢挑拨离间。
她挽住陆映的脖颈,亲了亲他的薄唇,娇声道:“臣妇也爱慕殿下,但是对臣妇而言,殿下开心才是最要紧的。所以您身边有多少红颜知己,臣妇都不介意,更不会与她们争风吃醋。”
既然暂时不能挑拨陆映和沈云兮的关系,那么她给自己刷一波好感总没问题吧?
狗男人看见她这么大度,肯定会觉得她十分懂事体贴。
然而下一瞬,陆映周身的温度却阴寒了几分。
天底下的男女,但凡动了感情,怎会不争风吃醋?
沈银翎这番话,摆明了是没把他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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