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沟桥事变”发生之前,国民政府一直试图参照德军的模式,整编自己旗下派系林立,战术指导思想也五花八门的各支部队,聘请了大量的德国顾问,军械也采用易货贸易的放式,大量向德国采购,虽然双方的合作因为日本人的抗议而最终破裂,但在国民革命军的中高级军官,特别是一些像孙云起这样的技术兵种的军官心里,德军的战术思想早已像野草一样生根发芽,此刻猛然从一名土八路干部嘴里听到熟悉的话題,立刻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拉着对方的手,从塞科特到隆美尔,再从闪电战到包封式攻击,把个邵参谋晾在了一边,干瞪眼却沒有任何办法,(注1)
三人中两个说,一个听,不知不觉间,已经來到了昨夜开会的指挥部门口,里边留守的参谋们看到游击队的政治处主任來了,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众星捧月般将方国强给迎了进去,赞扬的话,不要钱般滔滔滚滚往外抛,有了先前跟邵胖子和孙连长两个打交道的经验,方国强也知道大伙之所以奉承自己是因为看上了骑兵所表现出來的惊人突击力,便强迫自己的内心尽量保持冷静,笑呵呵地跟众人东拉西扯,遇到关键问題要么装聋做哑,要么以自己刚刚上任,还不了解情况为由,将一切都朝张松龄身上推。
一番周旋下來,也累了个满头大汗,好在沒持续多久,九十三团的敢死队员和黑石游击队的骑兵们,就一道从战场上撤了下來,大伙的关注的焦点,迅速转向了团长祁威和游击大队长张松龄,才让方国强终于找到机会透了几口气,躲在角落里,再也不主动往人多的地方凑。
只付出了极其轻微的代价,就完成了预期目标,九十三团团长祁威也非常兴奋,扯住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人的胳膊,非要來个一醉方休不可,其他低级军官,则把纷纷目光转向转向了郑小宝、巴图等游击队的基层干部,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大套交情,就连方国强刚刚带过來的新兵,也有专人负责招待,洗脸水、热毛巾,还有香烟、清茶,一样样流水般送到大伙面前,令人受宠若惊。
待大伙都洗漱完毕,换掉了沾着血迹的衣服,在卫生员的帮助下处理完身上的轻伤,团长老祁一声命令下去,立刻在营地内摆开了宴席,酒水、香烟,肉食、还有草原地区难得一见的进口马口铁铁盒子罐头,成手推车地往众人面前拉,宴会进行期间,还不停地有报务员跑來跑去,手里拿的全是各级长官发來的贺电,从新三十一师师长孙兰峰,第二战区北路军总司令傅作义,一直到中华民国国防最高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都在电报里对九十三团所取得的傲人战绩大加赞赏,特别是后者,可能出于鼓舞士气的考虑,居然直接在电报里宣布,按照每个人二百元的标准,奖励参战官兵五十万法币,并号召全国将士以九十三团为楷模,奋勇杀敌,早日将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恢复华夏全部故土。
国民政府这边兴高采烈,小鬼子那厢则是一片哀声,虽然此战国民革命军出动了一个甲种团,一个独立营和一个游击大队,围攻日军一个加强中队,双方总投入兵力对比高达十五比一,但儿玉中队只坚持了一昼夜就全军覆沒的下场,还是在关东军总部内,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暴,要知道,同样是跟晋绥军交手,早在中日战争初期,日方的一个大队,就敢向晋绥方的一个师,甚至一个军发起进攻,并且能打得后者节节败退,甚至丢盔卸甲,而短短两年半时间过后,当初弱旅居然就变成精锐之师,并且进攻意识如此之强烈,怎能不令人惊诧莫名,,是谁当初低估了傅作义部的战斗力,谁又该为儿玉中队的覆灭而承担责任,接下來的战斗该怎么办,去救援儿玉末次的军队,是继续扑上去对九十三团进行惩戒,还是立刻停下來,以免掉进傅作义部的圈套,,德王和李守信两个喜欢见风使舵的家伙,会不会因此而发生立场的动摇,,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指挥部门的举棋不定,很快就反应到了下面的部队中,几乎是倾巢而出的黑石寨驻军川田大队,通过中国政府的广播和关东军总部的电报,迅速得知了被救援目标已经不存在的消息,立刻掉头撤回了黑石城中,紧闭城门,以免自己成为九十三团和黑石游击队的下一个打击目标,与此同时,匆匆忙忙从伪满洲国兴安警备司令部赶过來的一支日军和两支伪军,也在途中停住了脚步,等待上司的战术调整,至于距离战场较近,这几天一直在做壁上观的蒙古地方贵族们,则偷偷地骑着马跑到了九十三团驻地,排着队等候团长老祁的召见,唯恐后者杀红了眼睛,跟自己老账新帐一起算。
当这些消息被九十三团的政工干部有意识的当众“泄漏”出來之后,宴会的气氛,则迅速被推向了高潮,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驱逐日寇”口号声也,也在驻地上空响个不停。
看看气氛已经被渲染得差不多了,团长老祁向邵雍等人使了个眼色,端着酒盏,笑呵呵地走向张松龄,“张队长,咱们俩再走一个,老哥我突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祁,祁团长太客气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沒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张松龄大概是被灌过了量,说话时舌头有点木,口齿也不太清晰。
“下一步,我想去抄德王的老家,不知道张队长有沒有兴趣跟我走一趟,。”团长老祁迅速将一杯酒倒进肚子,然后端着空杯子向张松龄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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