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马贼们怀着满腔悲愤跟上,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先前太大意了,根本沒看到鬼子藏在队伍中的机枪,而在如此多的轻机枪面前,大伙在骑术和士气上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继续盲目进攻,非但抢不回逝者的遗骸,甚至将所有人都得填在鬼子阵前。
悍不畏死,不等于明知必死还要蛮干,他们还沒有伤筋动骨,还有给四当家张疙瘩等人报仇的希望,只要大伙能找出一个妥善办法敲掉小鬼子的那几挺轻机枪,就可以策马冲过去,将所有鬼子、伪军和蒙古奴才,砍成一堆堆碎肉。
仿佛自己也知道刚才的举动卑鄙无耻,在马贼们仓皇后退的时候,藤田纯二并沒有驱动全军趁势掩杀,而是主动停止了机枪的扫射,静静地目送对手走出了射程之外,待黑胡子的人马在山丘上站稳脚跟之后,又冲着阎福泉交待了几句,用目光逼迫着他再度上前交涉。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阎福泉在肚子里把藤田纯二的祖宗八代都翻出來了,带着哭腔,策马走向土丘,“黑老大,黑老大,是我,还是我,太君让我替他传个话,刚才的那三个条件,现在还算数,只要……”
“乒。”黑胡子抬手一枪,打断了他的威逼利诱,阎福泉惨叫着从马背上掉落,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却发现自己并沒有受伤,一边晃着之字形往回跑,一边大声求饶,“别,别开枪,两国交兵,不杀,不杀來使。”
“你算个狗屁來使。”黑胡子又是一枪,在阎福泉肩膀上掏出了一个血洞,算上先前打中马脑门的那枪,他已经两次出手,既然沒有取掉阎福泉的小命儿,耐着江湖规矩,便不想再打第三枪,“回去告诉藤田老鬼子,老子跟他不共戴天,想要入云龙的命,除非他拿自己的脑袋來换。”
赵天龙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愿让黑胡子为自己白做牺牲,“待会儿我带几个人从侧面绕过去,踹掉那个机枪阵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他用非常高的声音当众宣布,“你们谁也别跟我争,否则就是瞧不起我。”
这是一个非常笨的办法,也是唯一能让大伙挽回颓势的办法,虽然前去发动偷袭的人,十有**无法活着撤回來,黑胡子感动地点点头,沉声答应,“嗯,我带人在正面吸引鬼子的注意力,老二,你负责押阵,随时准备带大队往下冲,今天,咱们跟小鬼子不死不休。”
“好嘞。”二当家丑明仿佛要接一件普通的任务般,非常爽快地回应,“放心吧,大哥,咱们兄弟不会有一个孬种。”
“给我找一把好枪,让我先去给藤田老鬼子一下,我不成了,赵大哥再带人上。”张松龄不愿被马贼们当作空气看,也主动上前请缨,“我最远能打中四百米左右的靶子,只要干掉了藤田老鬼子,伪军和蒙古人便群龙无首。”
马贼们纷纷回过头來,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张松龄,这个操山东口音的小家伙太年青,年青到让人根本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正迟疑间,入云龙策马走上前,大声替张松龄担保,“让他去,我这位兄弟以前在军队里头当过连长,杀死的鬼子,比咱们所有人加一起都多。”
一个优秀炮手在两股马贼们的火并战斗当中,往往能起到扭转乾坤作用,黑胡子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沒有否决张松龄的提议,“行,老三,你挑二十名枪法最好的弟兄跟着他去,待会儿我先带着马队一点点往前压,当压到四百米左右的时候,你和张兄弟就带着其他人一道从马背后闪出來,打藤田老贼一个措手不及,无论打沒打死他,我都立刻冲击他的正面,然后,龙哥和老五带人从左翼伪军那插进去,专砍他的机枪手。”
“把队形拉得散些。”
“先找五十匹马,蒙上眼睛在前头开路挡子弹。”
“我们还可以
抢在日本人发动进攻之前,马贼们群策群力,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种建议,大伙这边在人数方面与山下的鬼子和伪军相差不多,并非沒有一拼之力,况且如果不管同伴们的尸体直接逃走,大伙下半辈子都要活在负疚当中,永远无法再抬着头观赏草原上的风景。
转瞬间,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就被大伙整理了出來,即便以张松龄这个正规军的前军官的眼睛來看,也在其中找不出太多的破绽,但是他却总是觉得心里头隐隐有一丝不安,仿佛大伙不经意间疏漏了一些事情,或者说,对面的鬼子和伪军的作为,让他感觉很不习惯。
那不是他熟悉鬼子,娘子关前的鬼子,绝对不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不立即趁机扩大战果,除非,,除非,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可以用更小的代价,攫取更辉煌的胜利。
想到这儿,他本能地回头向后看去,试图在身后辽阔的原野中,寻找出可能隐藏的伏兵,就在这时,几匹骏马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马背上的骑手跌跌撞撞,一边拼命地策动战马,一边颤声高呼,“黑爷,黑爷,身后,黄胡子,黄胡子带着人,从咱们身后杀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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