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得倒是快,几步就跑到楼梯口,我像个精神病人一样举着书包追着他不放,一边追一边高喊道:“你给我站住!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宋若谷一边笑一边跑,和我的距离保持在两三步,不会离我太远,但也不至于被我抓住。
我虽然跑得不算慢,但那是相对女生来说,如果和宋若谷比……光从腿的长度上来说,我已经输了一大截了。
因此我们俩现在的追逐简直就像是猫和老鼠玩游戏,而且是老鼠追猫。
但是我气啊,气得我不管不顾地追他。也不知道我们跑了多久,最后还是宋若谷先停下了。他喘着粗气对我说:“还挺能跑。”
我喘得比他厉害,话都说不利索:“不、不服、再来!”
“服了。”他过来拉我的手,“别突然停下,走,散散步。”
我挣开他:“你等着。”
“嗯,我等你和我同归于尽。”
他一说同归于尽我想起来了,我的武器呢?我的书包呢?
宋若谷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他摇头感叹:“出息!”
我很懊恼,跑着跑着把手里的东西跑丢了,还有比我更笨的人吗?!
这场闹剧最终以两个人一起原路返回找书包而结束。这是多么离奇的剧情!
第二天,宋若谷又给我看了一条热门微博,内容如下:
亲眼所见!昨天那个在课堂里精神崩溃高唱“分手快乐”的师妹,下课之后精神依然保持着崩溃状态!她还举着板砖疯狂追杀校草前男友!嘴里还喊着要和校草“同归于尽”!然后校草就怕了!就和她和好了!所以说女人!一定要对男人狠一点!!!
下面配了一张特别励志的图。
我拒绝对此事发表评论。
我的书包到底没有找回来。鉴于此,我对宋若谷的怨念终于达到了峰值,于是我打算跟他来场亲切的交谈,就他那狗啃过的世界观还有没有修补的可行性这一严肃问题做深入交流。
宋若谷表示不急,他慢悠悠地从身后掏出一个小方盒子递给我。那是一款新手机。
我的上一个手机已经随着书包的丢失而仙踪难觅。但是让我随随便便收人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真不好意思,而且拿了他的手机让我还怎么骂他啊……
于是我摆摆手:“没事儿,我用史路的旧手机就好。”其实说是旧手机,也不算很旧,因为史路那小子手里头的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就和长江以南的农作物似的,一年三茬儿。
宋若谷眯着眼睛看我:“到底你男朋友是我还是他?”
“我了个去的,你这是在吃醋吗?你不要吓我!”
“……”
宋若谷的脸色不大好。想想也可以理解。这人,不看脑子光看脸的话还真是桃花朵朵开的祸害,难得遇到我这么个火眼金睛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一下把他打回了原形,他肯定不自在。我摸了摸鼻子,说道:“史路是我的闺蜜,永远的闺蜜。”
宋若谷若有所思。
这时,我看到微信上有人和我说话。我抱着pad念着上面绿油油的信息:“‘今天下午四点钟到西站来接我’……你以为你谁啊!”
“你永远的闺蜜。”宋若谷悠悠说道。
一想到史路这厮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竟然在千里之外和别人大吃大喝,我就打算给他点教训。我把一个黑色的大蜘蛛放在他公寓的门上,这蜘蛛虽然是仿造的,却极其逼真,连腿上的绒毛都有。门是木黄色的,所以蜘蛛看起来特别显眼,保证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错过。
做完这些,我就坐着宋若谷的车去西客站了。也不知道宋若谷从哪里弄这么一骚包的车。火红色的跑车,线条优美,像个身材火辣的大美女。
这车还是敞篷的。作为无产阶级人民我当然看不惯这么高调的炫富,于是我抱着胳膊站在车前,故意问道:“这种车要是下雨怎么办?打伞吗?”
“打伞?你太落伍了,”宋若谷帮我开车门,“下雨时它会变身。”
“……”
在西站逗留了没多久,史路就出来了。这小子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烤过,老远就看到了我们,拉着旅行箱就冲过来了。可怜的旅行箱两个小滑轮几乎成了风火轮。
史路一下子抱住我:“纪然!想哥了没?”
宋若谷奋力地掰开我们俩,挤到中间。
史路不满地揉着胳膊,看他:“你哪位?”
我估计不用我介绍,这俩人应该是互相知道的,史路这么一问,也就是故意表达一下不满。
宋若谷答得老实:“我是纪然的男朋友。”
“嗯,就那个临时工对吧。”史路的毒舌buff又加上了。
“我知道你,你是纪然的好姐妹儿。”
“……”史路看我的眼神立刻幽怨了。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在使出浑身解数来活跃气氛。当然,史路这人没心没肺的,随便撩拨几句就能让他滔滔不绝地讲下去,等他给我讲到他和网友度过的第七个精彩夜晚时,我们到了他公寓楼下。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我拖着他迫不及待地上楼。
“嗷嗷嗷嗷嗷!!!!!”
史路的惨叫声高亢而嘹亮,实在让人有报警的冲动。他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扭身扎进我的怀里,双手揽住我的脖子,身体横在我面前,双腿借力往上抬。
我……
我被他这一连串流畅到不要脸的动作引导着,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
这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公主抱。
所以说偶像剧中那些浪漫的拥抱至多能称为“抱公主”,只有我这个才算是纯粹的、公、主、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若谷本来跟在我们身后一直保持着高贵的面瘫样,现在,他终于面瘫不下去了。
他无力地看着我们。
我背对着门,冲着宋若谷笑:“拍张照片吧。”如此历史性的一刻。
于是这个画面就被宋若谷记录了下来。脸色青白的男人被笑容诡异的女人横抱着,身后的门上趴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这色调、这气氛,基本上可以直接拿去当作邪教组织的宣传海报了。
这场恶作剧的后果之一是史路拒绝为我们做饭,理由是他吓得腿软了,站都站不稳。
我只好把他的旅行箱打开,里面能吃的东西倒是不少。
史路悲痛欲绝地看着我和宋若谷吃吃喝喝,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狗、男、女!”
宋若谷竟然笑了。他指指史路,再指指自己,最后指了指我:“嗯,不错,很准确。”
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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