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写了长长的一片祭文,在安葬之后拜读。率领全家上下,跪拜坟前,叩别丑姑。
在这样的时代,尊卑如此分明的时候,李徽为家中一名老仆安排隆重的葬礼,甚至亲自叩拜的行为,堪称惊世骇俗。
对此,徐州百姓有不同的解读。有的认为此举甚为不妥,尊卑有别,再怎么样,李大人也不能对一个仆役如此隆重的安葬。这破坏了规矩礼制。
在这一点上,负责礼制的苻朗是主要的不满者,他认为坏了规矩。
更有甚者,会认为李徽这么做带了个很坏的头。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李家仆役死了,享受如此尊荣,岂不是显得李家鸡犬升天,仆役都这般了不得。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恰恰表明了李大人对普通百姓的尊重。没有高高在上,漠视普通人感觉。李大人向来亲民,由此可窥一斑。
此次葬礼在谈玄院中,在官学学堂之中,在儒学院中都引发了大量的讨论。大儒名士们自会为此辩经,就像他们之前对每一件徐州发生的新鲜事进行辩论一样,总有各种角度去反对,也有各种角度去维护。
李徽并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事,因为,在丑姑的葬礼结束之后的第二天,他见到了从京城赶来徐州求见自己的谢玩。
从谢玩口中,李徽得知了谢玄的现状。
“李大人,请帮帮叔父吧。叔父现在处境艰难。那刘牢之投靠司马道子,背叛北府军。叔父气愤交加,病卧在床。上万北府军退于石城县驻扎,粮饷无着,群龙无首。叔父的病情数月未得好转,感觉已经……已经不好了。请赶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吧。”
面对谢玩的哭诉,李徽大为惊愕。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会生出如此变故。
李徽其实对谢玄等人的情形甚为关注。但是在谢玄率军抵达京城之前,李徽便去青州和北徐州进行巡察慰问去了。寒冷的冬天到来,北方驻军更加的辛苦,又逢年底,所以李徽应周澈等人之请,前往巡视慰问,嘉奖一批边镇将士。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所以对谢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况且,京城如今经过司马道子整肃,消息越来越闭塞。谢玄的事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谢玄尚在京城,兵马也在京外的事情。
李徽心中想的是,谢玄必是要和司马道子进行一番博弈,敲定驻军地点。至于刘牢之背叛,谢玄生病等种种事情,李徽之事尚未得到确切消息,也没有多加过问。谁能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为何不早来禀报?谢大将军的病情当真极为严重么?”李徽大声喝问道。
“叔父不许。叔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叔父说,他自有办法解决。本来诸葛将军他们私底下是想着早来徐州,向李大人禀报此事的,可是叔父不许,便也只能作罢。便是此次我来,也是瞒着叔父的。是四叔谢汪叫我来求援的。至于叔父的病情,我们之前都认为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病情持续恶化,难以痊愈,我们才意识到情形不对。病情之事,便是京城里也瞒的死死的。司马道子和朝廷中的人也不知道。”谢玩忙回答道。
李徽紧皱眉头,他当然了解谢玄。谢玄不肯让人告知自己他的状况,那显然是不想再自己面前低声下气。他的性子一向如此。或许因为自己拒绝交还彭城广陵而生气。总之,个中原因不必深究,情形如此糟糕,特别是谢玄病情如此严重,这让李徽有了不好的预感,心中焦躁之极。
此事当然要告知谢道韫,不能隐瞒她。如果谢玄有个三长两短,谢道韫必伤心之极,自己也必是伤心欲绝。
李徽当即领着谢玩前往南城去见谢道韫。傍晚时分,李徽和谢玩到了柳树巷谢道韫的住所。谢道韫看到谢玩甚是惊讶。
当谢玩向谢道韫磕头禀报了情形之后,谢道韫当时便目瞪口呆,半晌流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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