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沉声道:“没什么不可以的,六叔莫非见外么?”
谢汪在旁道:“阿爷,弘度兄和幼度堂兄是结义之交,又和道蕴阿姐是……是朋友。自然可以执子侄之礼。弘度兄一片赤诚孝心,怎可辜负。”
谢石闻言,点头道:“好吧,那便辛劳弘度了。”
有人取过麻衣孝带来,李徽披上麻衣扎上孝带,站在谢石身旁。
李徽来的甚早,是第一个前来吊唁的。此时辰时刚过,吊唁之人已然络绎不绝前来。各豪阀世家大族,司马氏宗族成员,京城内外官员纷纷前来吊唁,一时间悲声四起,香烟缭绕,隆重之极。
李徽昨晚进京,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看到李徽站在家属行列之中守灵还礼,都颇为讶异。想到李徽曾受谢氏提携,倒也见怪不怪了。
巳时初刻,门前传信来,说琅琊王司马道子携圣旨前来吊唁。众人忙整衣迎候。
那司马道子带着一大帮人前来,进门后大放悲声,在谢安灵前捶胸顿足,显得甚为浮夸。此刻才看到王国宝现身出来,向司马道子答礼。原来这厮一直躲在后堂,司马道子来吊唁,他才肯出来。他一向不受谢安待见,和谢安对着干。虽然是谢安的女婿,此番谢安去世却也不去会稽奔丧,而是留在京城。这厮当真是毫无孝敬之心,或许还为谢安之死感到高兴呢。
司马道子吊唁之后,随即宣读了圣旨。圣旨的内容自然是历数谢安功绩,表达悲痛之情,追赠‘太傅’之职,加谥号‘文靖’。司马曜在圣旨中说,他将在朝堂设灵位,哭吊三日。赐予上等棺木寿衣,钱物香烛等,命以大司马桓温丧葬规格为谢安下葬,所赐之物即刻送达会稽云云。
众人叩谢圣恩之后,向司马道子等人答礼。
一番忙碌之后,司马道子临行之前,命人将李徽请出令堂,站在院子里说话。
“李刺史从徐州赶来吊唁谢公,还为谢公执礼答谢,当真是情真意切,令人感动。怎地来之前也没说一声,本王也好安排迎接,安顿住处。”司马道子道。
李徽道:“不敢打搅。琅琊王如今执掌国事,日理万机,李徽岂敢叨扰。况且吊唁谢公乃是我个人私事,怎好打搅琅琊王。”
司马道子道:“见外了不是?本王可是一想拿你当朋友的。说起来,本王也是没办法,谢公执意引退,朝廷这幅担子便压在本王身上,本王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下许多事都在混乱之中,正需要广纳贤言,集思广益。就算没有谢公这件事,本人也是打算请你来京城一趟,向你请教一些事情的。你来了正好,今晚请去我府中一叙,本王有许多话要对你说,要向你请教一些事情。你一定要来,不得推辞。”
李徽皱眉道:“抱歉的很,今晚我打算为四叔守灵,恐怕不成。”
司马道子道:“有这个必要么?谢公虽对你有恩,但你又非谢氏子弟,又何必如此?于情理上你无需如此,你来吊唁便已经够了。”
李徽沉声道:“那是我的事。这件事应该无需得到琅琊王的许可吧?”
司马道子神色一变,沉声道:“罢了,那便改为明日便是。明日中午,我设宴请你,务必赏脸。”
李徽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便明日中午前去叨扰王爷。”
司马道子微笑道:“甚好,明日本王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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