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来了大批的官员和士族人物前来道贺。他们仿佛是约好了一半,陆陆续续来了数十人。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谢家自然是大摆宴席款待众人,酒席上众人谈及此次战事,硬是要听谢玄和李徽说一说作战的经过,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出于礼貌,谢玄和李徽简单的介绍了一些细节。这帮人又是赞叹,又是钦佩。
“真是羡慕二位将军领军征战沙场,谈笑生死之间的潇洒气度啊。本人自小便有从戎之梦想,可惜一把年纪,未能实现。引为憾事。”
“是啊。正所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光是想想那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气势,便令人神往。幼度白马银盔,单骑冲阵,斩杀敌酋苻融之雄姿勇武,当可歌而诵之。”
“是啊,是啊。”
听着这帮家伙口若悬河的说着这些话,李徽眉头紧皱。
上过战场的人,经历过尸横遍野,浴血厮杀之人,永远不会去歌颂战争。甚至不愿意提及战争的经过。出于礼貌,谢玄和李徽才谈及了一些战争的细节,其实两人都是不愿深入的谈论此事的。
而这帮人言语之中的战争,显然是臆想之后美化的战争。真正的战争是残酷血腥的,这帮人去了便要屎尿失禁。并非说反对战争,战争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有时候不得不用。但是,战争本身而言,却绝对和这些人所憧憬的情形不沾边。这帮人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意淫,以满足自己的附庸风雅和心理满足罢了。
谢玄显然也是不高兴的。当一名大族子弟缠着他询问将苻融斩杀的细节,并表示羡慕之极的时候。
谢玄对他道:“与其羡慕,不如亲自去体验。我前锋营中缺少一名都尉,要不然,你跟我去广陵,我让你入军,体会一番紧张刺激的真实战斗如何?反正我前锋营中缺少将领,毕竟一场战斗下来,前锋营便至少要死一半人,也正好缺少你这样的热血青年前往建功立业。你若同意,我这便替你办理入军上任的手续如何?”
那子弟连连摆手,吓得面色煞白。
李徽见状大笑。借着酒意高声对众人道:“诸位,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诸位对作战如此感兴趣,何不加入我们一起作战?北府军和我东府军此战损失巨大,正需补充大量将领。诸位有意的话,今日便可入军,不久便能体会战场杀敌的快意了。而且升官加爵非常快,你们瞧,我和谢兄只一战便名扬天下,得封县公。多么轻松惬意,不费吹灰之力?”
李徽的好意当然被众人婉言谢绝。这帮人不是傻子,他们心里比什么都明白。
酒宴持续到未时方才散去。谢安早已中途便回房歇息,留下谢玄谢琰照应场面。李徽再一次喝的醉意熏熏,酒席散后,本想回东园歇息,却又被谢玄拉着喝茶。
和谢玄谢琰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之时,一名谢家管事从外边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名帖。
“几位小郎,琅琊王府派人前来送上名帖,求见李家小郎。”那管事的说道。
谢玄一愣,伸手接过名帖来看了几眼,那确实是琅琊王司马道子的名帖。
“琅琊王找贤弟作甚?”谢玄道。
李徽笑道:“我也不知,叫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琅琊王府的送名帖之人被带了进来,是一名面貌清俊的青年男子。
“怎么是你?”谢玄认出了此人,此人乃太原王氏旁支子弟王绪,是谢安的女婿王国宝的堂弟。因为这一层关系,谢玄曾见过他。
“王绪见过幼度兄,见过瑗度公子。”王绪躬身行礼道。
“有礼了。王绪,你何时成了琅琊王府的人了?”谢玄问道。
“得堂兄国宝引荐,我现在入琅琊王府任长史之职。”王绪微笑道。
谢玄哦了一声,面露鄙夷之色。提到王国宝,谢家上下没有不鄙夷的。这厮一系列作为令人厌恶,上次威胁攫取钱庄之事更令谢安恼怒,数次任命都被谢安否决,不让他担任要职。
那王国宝最近和琅琊王司马道子打的火热,被任命为琅琊国相,成为司马道子身边的心腹。这又将他的堂弟举荐为琅琊王府长史了。
“你有何事?”谢玄道。
王绪笑了笑道:“我是奉命来见李刺史的,幼度兄,要不然让我见一见李刺史,同他说话?”
王绪这话有些阴阳怪气,让谢玄有些恼火。谢琰笑道:“王长史,这一位便是李刺史,你们说话便是。”
王绪早就看到了李徽,也猜到了李徽的身份,并不惊讶。于是拱手笑道:“多谢瑗度。”
谢玄沉声道:“要不要我们回避?”
王绪忙道:“倒也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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