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便是大军云集之后造成的拥挤和疾病流行的问题。
由于兵马太多,拥挤在淝水东岸方圆十几里的区域,人马混杂,拥挤不堪。数十万人吃喝拉撒都在这一片区域,可想而知军营之中的环境如何。
自秦军聚集以来,淝水西岸的空气中便永远弥漫着一股排泄物的腥臭味。因为遍地是屎尿之物,遍布营地内外。秦军虽然严令禁止随地便溺,但是三十万人在此,如何管束?军中鱼龙混杂,五胡聚集,习惯各异。根本不能做到令行禁止。
虽然挖了排泄的土坑,但架不住人多屎尿多,根本不够用。地方狭小,各营之间距离很近,完全没有充足的空间。
天气炎热,白天的高温一蒸煮,气味可想而知。
再加上水土不服,污染的水源造成的肠胃不适,夏季容易生的一些传染之病的作祟。大军之中疾病蔓延,有燎原之势。
总之,局面对秦军而言已经是无法再等下去了。每多一天的时间,军中的情况便恶化一些。
当苻丕的大军抵达之后,苻坚召来苻融,商议进攻之策。
“三弟,军中情形似乎不太好,粮草物资的供应不及,军中疾病流行,恐怕不能再等了。朕本想着等后续的十余万兵马抵达之后进攻,现在看来需要即刻进攻了。你意下如何?”
苻融其实早就想要进攻了,若不是苻坚坚持要等待后续的兵马抵达,确保万无一失的话,几天前他便想着要进攻了。
“陛下所言极是。是时候了。再等下去并无好处。我三十万兵马已然足够歼灭对手了。陛下请下旨吧。”苻融道。
苻坚笑道:“军中作战之事,朕不干预。你觉得可以进攻,便自行定夺便是。朕给你呐喊助威,掠阵摇旗。”
苻融知道,苻坚是要将责任压在自己身上。既要让自己做主,又何必御驾亲征?之前非要等待后续兵马抵达,造成现在粮草越发紧缺,现在又不肯担责。恐怕如果这场仗打输了,也得算在自己头上。
不过,苻融对于此战还是信心百倍的。五倍于敌的兵力,如何能输?这几日己方兵马增加了十万,而北府军没有任何援军抵达,晋国已经无兵了。
“好,那臣弟便做主了。臣弟决定以苻丕石越为左翼,张蚝苟苌为右翼。我亲率兵马为中军,三路齐发,发动渡河。一举踏平北府军。陛下率羽林郎骑兵以及后军三万为臣弟等掠阵助威。陛下以为如何?”
苻坚笑道:“甚好,便按你说的办。朕会亲临战场观战。说起来,朕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上战场了,大战来临,朕的手都痒痒了。朕的长枪还没生锈,乌云锥还没老,朕都有些想跃跃欲试了。待大战之时,朕也许会率领羽林郎冲入敌阵杀敌也未可知。”
苻融忙道:“陛下万不可如此。战场凶险,陛下不可涉险。”
苻坚哈哈大笑道:“罢了,听你的便是,朕只是说说而已。既然要开战了,我大秦乃泱泱上国,行事当正大光明。我大秦兵马也是仁义之师,当先礼后兵。朕写一封劝降信,你命人送过河去,劝谢玄率北府军投降。若能不战而降,不动刀兵,此乃大善。”
苻融苦笑道:“陛下,晋人若是肯降,早就降了。焉能对峙到今日?我拟突然发动,陛下这么一来,岂非是让对方有所防备?”
苻坚皱眉道:“怎么?三十万对六万,你还要偷袭?当堂而皇之的进攻,彰显我大秦之气度才是。偷袭这等策略,徒增笑耳。苻融,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格局不大。我大秦要彻底一统天下,征服万方,行事要正大光明,令其心悦诚服方可。”
苻融没来由挨了一顿训,心中微叹。躬身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弟格局太小,眼光短浅。便依陛下之言便是。”
苻坚呵呵笑道:“你明白就好。这种格局心胸,是我大秦盛的底气。上国之威,不在兵戈,而在人心。谋人心之所向,我大秦将来才能根基牢固,四海宾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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