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玄听着这些话,瞠目大怒。厉声喝道:“一群混账,这是要干什么?造反了不成?我北府军军令难道是摆设?军令状难道是一张废纸?彭城丢了,死伤两万将士,你们居然还为他求情?你们是疯了么?”
众将沉默不语。他们求情,一方面是因为刘牢之此人平素在将领们之中颇有威望,关系很好。谢玄要杀刘牢之,自然是要为他求情的。另一方面,也有兔死狐悲之感。刘牢之乃北府军中作战最勇猛的一员猛将,一战而落得这样的下场,心中颇为不忍。将心比心,自己若是和他一样守彭城,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今日不为他求情,他日谁为我求情?
北府军的建立是通过招募而得,军中将领也是选拔得来,出身大多都是寒微草根之士。选拔的标准也是作战技能和勇武程度。总体而言,成军时间短,将士们的觉悟其实并不高。谢玄能力超群,将他们强行捏合成军,战斗力不弱,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但论军事素养和纪律这些东西,他们还差的很。所以,人情大于军法,这种想法还是占据上风的。
谢玄恼火的就是这一点,这帮人居然还在为刘牢之的失败开脱,这简直令人愤怒之极。
谢玄越说越气,站起身来,从案上抓起马鞭来,照着这帮人劈头盖脸的抽打,口中不断地呵斥。
“混账,混账东西。打死你们。还敢为他求情。所有为刘牢之求情的和他同罪。你们谁还求情了?还求情么?”
鞭子抽打在众将的身上脸上,他们也不敢躲避,耸肩低着头忍着痛。他们明白谢玄的愤怒,他们敬重谢玄,这三年多来,谢玄从一开始便跟他们在一起,以实际行动赢得了他们的敬重。他们今日的一切也都是谢玄给的,是加入北府军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对谢玄,他们是感恩戴德,绝对服从的。谢玄要打要骂,他们都会受着。
如果鞭打能够让谢将军好受些,那便让他打吧。
谢玄面孔扭曲着,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他们身上。来到何谦面前,扬起鞭子的时候,看到何谦脸上一道青紫的鞭痕隆起,顿时心中理智占了上风。
“何谦,你难道还要为刘牢之求情么?你一向深明大义,当知刘牢之犯下的大罪,你也不分青红皂白了么?”谢玄怒道。
何谦读过书,出身也是小士族,平素也颇懂大体。所以,谢玄是比较看重他的,故而有此一问。
何谦忙道:“将军息怒。末将不是要为刘牢之求情。军法无情,刘牢之此次确实该杀。但是,末将以为,刘将军一向作战勇猛,说他乃我北府军第一猛将也不为过。若是此刻杀了他,必然动摇军心士气。大敌当前,眼下我北府军正需要鼓足士气作战之时,杀大将不详,于大局不利。所以末将的意思是,可否暂时记下这笔账,给予刘将军将功赎罪的机会。待大战结束,若冠军将军认为功不抵过,则再处置,我等绝无怨言。”
谢玄浓眉紧皱,沉吟不语。
诸葛侃在旁也道:“将军,彭城一失,眼下我们要整顿军心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刘牢之虽然该杀,但战死沙场总比死在将军刀下要好。末将觉得,给他一次机会。”
“是啊,求将军给他一行机会吧。”众将领纷纷跪地磕头求情。
刘牢之仰天大哭,泪如雨下。大声痛骂自己无能。他也是真的觉得羞愧了。这么多人为自己求情,自己都干了什么事?浑浑噩噩便把彭城丢了,确实是该死啊。
“谢将军,我不是贪生怕死,我想死在战场上。刘牢之恳请将军给我个机会,让我戴罪立功。我死在战场上,手刃几个秦人,也算是死得其所。死在自己人刀下,我心中不甘。恳请将军给我杀敌的机会。”刘牢之咚咚磕头,额头见血。
谢玄长叹一声,心里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还是顺应众人的意思要好。一意孤行杀了刘牢之,或许是正了军法,但却也伤了士气。有时候,是需要变通的。
“好,刘牢之,既然所有人都为你求情,我也不能无视他们的意见。你的脑袋暂且寄下。今日起,夺取一切官职爵位,贬为士卒,去往前军作战。你若真有种,便好好的杀敌立功,再升回来。你若无能,便死在战场上,那也是你应得的下场。知耻近乎勇,希望你记住彭城之耻,杀敌立功。”谢玄道。
众将大喜,看向刘牢之。刘牢之咚咚磕头,大声道:“多谢将军,我刘牢之在此立誓,若不能雪彭城之耻,便让我被乱刀分尸,野狗吞食,化为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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