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在淮阴呆了两日。李徽和周澈陪同他视察了淮河沿岸边镇防御寨堡,以及沿岸城池的武备情形。
当然,重点视察的是新募兵马的训练状况。为此,李徽在淮阴北教场组织了一次演训。而这给谢玄带来了一连串的惊喜和震撼。
徐州军兵士入场的时候,貌不惊人,甚至有些寒酸。他们武备并不齐整,许多人手中拿着的是木制的刀枪。但是演训开始之后,这些兵士却腾挪跑跳个个争先,整队攻杀,冲锋结阵,进退有度,一丝不苟。
虽然因为训练时间不长的缘故,偶尔阵型会混乱,会有人跟不上步伐节奏。但总体看来,却是有模有样,颇有一支精锐兵马的样子。
在谢玄心目中,李徽在徐州招募的徐州军必然是良莠不齐,谈不上什么纪律性,更别说能够作战的。而徐州军的现状除了武备寒酸之外,无论精神面貌和其他方面都出乎谢玄的意料之外。
谢玄扪心自问,自己的北府军中的绝大部分恐怕达不到眼前这些兵士的训练水准。由此可见,李徽和周澈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训练这支兵马的。
在寒风凌冽的淮阴北大校场上,演训结束之后的数千兵马大汗淋漓。身上的热汗在冷风中蒸腾如雾气。
李徽下令让他们解散归营之时,这些兵士唱起了军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谢玄笑问道:“这《无衣》之曲,乃是先秦歌谣吧。”
李徽笑道:“据考证,此乃先秦军歌。我搬来作为徐州军军歌。此歌中之义,正是我希望徐州军能做到的。需得枕戈待旦,肝胆相照。同衣同袍,同仇敌忾!”
谢玄点头,心中大赞。不过谢玄有些怀疑,这是李徽故意安排的。唱这《无衣》歌谣,怕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在视察徐州军营的时候,谢玄等人更加惊讶。他看到营房之中被褥整整齐齐有棱有角,兵刃盔甲摆放的整整齐齐,地上和柜子架子上一尘不染,完全没有普通兵士营地里那般乱糟糟的情形。
谢玄问李徽道:“为何兵士营房如此干净齐整?”
李徽道:“这是军令要求的一条,不许肮脏邋遢,要清洁干净,内务齐整。军中每日有人专职检查,违者必究。军营之中,三日一洒扫,被褥衣衫鞋子等物十日一清洗。”
跟随谢玄的一名北府军将领半开玩笑的道:“这管什么用?打仗用得上么?”
李徽皱眉喝道:“此言何等无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内务都做不到齐整,如何能够遵守军令,冲锋杀敌?况且,军中人群聚集,若是在肮脏邋遢,容易滋生疾病。搞内务,不光是要他们律己,也是爱护兵士,保护他们的生活居住之处清洁,保护他们的身体康健之举。每一名兵士都是一名杀敌的战士,都是要珍惜爱护的。”
“骂得好!贤弟所言极是。此法我北府军但效仿之。北府军营地,臭气晕天,乱七八糟。夏天的时候尤甚。我以前不在意这些,但现在看来,这是关乎战斗力和兵士康健的大事。刘牢之,回去之后,全军推广。”谢玄大声道。
刘牢之连声应诺。一群跟随谢玄前来的将领,此刻早已纷纷收起轻视之心。他们其实已经发现,这位李刺史领军自有一套,而徐州军也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是一群乌合之众。
李徽说军营内务属于军令,这让谢玄对徐州军的军令军规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不知道徐州军的军规之中还有些什么内容。于是提出要瞧瞧徐州军的军规。
于是乎,李徽领着谢玄等人去了衙署,取出一本装订好的小册子让谢玄看。谢玄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三行字。
服从命令乃徐州军将士之魂。
英勇善战乃徐州军将士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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