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时分,李徽接到了入宫见太后和皇帝的通知。他知道,朝廷已经做出了决定了,谢安王彪之王坦之等人已经议定此事了。这决定做的还真是快速。
未时未,李徽抵达台城,不久后进入太极殿后殿之中。
崇德太后、皇帝司马曜,王谢等人皆在后殿之中等待。
行礼已毕,崇德太后看着李徽缓缓道:“李徽,王谢诸公皆举荐你出使秦国,商讨两国交好之事。此事事关重大,你可知晓?”
李徽沉声道:“禀太后,禀陛下,臣知干系重大,臣必竭尽全力,完成使命。”
崇德太后点头道:“好,既有王谢诸位举荐,相比你是个有本事的,哀家便信了你。你此去定要说服秦人,休动干戈,保我大晋周全。皇帝,一会你下旨给李徽,任命他为使臣,持节出使秦国。”
十二岁的司马曜面孔稚嫩,他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李徽。半晌说道:“诸公,你们就打算派他去和秦人议和?他去了管什么用?他这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吧。”
李徽沉声道:“臣今年二十三。”
司马曜道:“瞧瞧,才二十三,秦人岂不是说我大晋无人?谈判议和的大事,怎么也要找个老成持重的大臣吧。”
崇德太后忙道:“皇帝不要乱说话,怎可以年纪长幼看人?”
司马曜道:“太后,朕说的是实话啊。秦国要派兵攻打我们,谢公王公他们说要议和止战,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应该找个年纪大些的大臣去才是啊。李徽这么年轻,秦人岂不是认为我们没有诚意?李徽,你有这个本事议和么?”
李徽沉声道:“陛下的担忧无可厚非,但臣定会竭尽全力完成使命。”
司马曜皱眉道:“这样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啊。你有什么本事?”
李徽道:“臣一无所长。”
司马曜道:“那你凭什么去?如何说服秦人?”
李徽道:“陛下,臣凭着一腔报国之念,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一颗胸中爱国之心去出使。至于如何说服秦人,那得随机应变。陛下会知道臣如何说服他们的。”
司马曜楞了片刻,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了。
谢安呵呵而笑道:“陛下,就凭李徽这几句话,陛下便无法应对了,这还不说明他是合适的人选么?陛下有所不知,李徽才智高卓,为朝廷屡立大功,得到上下一致好评。陛下怀疑他的能力?岂不是说我等都无识人之能么?”
司马曜道:“不是不是。朕没这个意思。”
王彪之道:“陛下,赶紧下旨吧,也好让李徽早作准备。陛下最近的书读到哪本了,诗文做了几首?要好好的努力,时光不等人啊,不要浪费光阴。”
司马曜再不敢多言,命人取过圣旨来盖玺,交由身旁之人宣读任命。
……
李家后宅,夕阳西下。
堂上,张彤云泪水盈盈,用丝帕捂着脸不住抽噎,阿珠在旁侍立安慰,也是眼眶发红。
从宫里回来之后,李徽便将张彤云和阿珠请到堂上,向她们告知了自己即将出使秦国的消息。这对于张彤云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一般。她当然知道,出使敌国的凶险,夫君要出使虎狼之国,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在刚才,张彤云已经哭泣一场了。
“彤云,阿珠,我也不想让你们担惊受怕。然有些事不得不为之。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徽心中有干万句可以向张彤云解释的理由,但此刻却发现说什么都无意义。张彤云要的是和自己平安厮守,其他的什么算计,什么得失,对她来说并无意义。她本就是单纯烂漫的女子,不会去想的太深,想的太远。
张彤云抬起头来,轻声道:“夫君,彤云明白有些事你必须要做,也不能拖你的后腿。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我相信夫君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夫君怎会弃我们于不顾。我不哭了。夫君几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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