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浮云生，争蔽日月光。</p>

灵山恶风起，先摧兰蕙芳。</p>

原本岩灵石秀、奇花仙草的白灵山已变得尸横遍野，随处可见死状惨烈的妖尸。</p>

从午后到黄昏，夕阳下的仙山烟尘滚滚，尸河蜿蜒。</p>

新月从东天升起一轮模糊的白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大屠杀。</p>

它看着柔和的晚霞落在满地的断肢残骸上，在昏暗天光中构成了一副别样的图景。</p>

血腥、残酷、悲凉，且荒诞。</p>

......</p>

......</p>

入夜时，魏长天一行人走了。</p>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在一块青石上给闫焕文留了言。</p>

内容很简单——</p>

若是想救她，那便亲自到凉州来谈。</p>

其实这样一条留言只能说聊胜于无。</p>

毕竟闫焕文既然直到现在都没有现身，那他大概率也不会为了苏袖去凉州。</p>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所以魏长天还是用刀刻了这样一行大字，然后便带着苏袖下山去了。</p>

白灵山距离传送阵所在的紫山殿大概五百里，他们并不能立刻回到凉州。</p>

但不管怎么样，在三个时辰后，也就是丑时才抵达白灵山的大觉高手肯定是追不上他们的。</p>

“陛下，是属下来迟了......”</p>

夜空繁星点点，一众黑衣人跪倒在闫焕文身前，气氛无比压抑。</p>

这是最先赶到的一批人，而闫焕文虽然早就知道魏长天已经走了，但还是等到他们上山之后才从密室中出来。</p>

“不怪你们，是朕错估了局势。”</p>

瘦高的人影立于黑暗里，表情看不真切。</p>

“白灵山的情况如何？”</p>

“回陛下，属下一路上山，沿途妖尸横陈，粗略估计不下万数。”</p>

为首的黑衣人立刻回答：“另外属下并未能找到妖王，应当确实是被贼子带走了。”</p>

“嗯。”</p>

闫焕文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p>

“传令给禁军，调三万兵马立刻连夜赶至此处以北五百里的紫山，将整座山围住，任何人不准进出。”</p>

“是！”</p>

黑衣人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而闫焕文也将视线又一次挪到了面前的青石之上。</p>

看着那行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银辉的大字，他藏于袖中的手掌一点点攥紧，双眼亦慢慢闭起。</p>

“袖儿，是我对不住你......”</p>

“你不要怪我无情，我......唉，我只是也有自己的难处。”</p>

“不过我总有一天会将那魏长天碎尸万段，为你和今日死去的众妖报仇......”</p>

“若是有来生，只愿我可以不再生于帝王家，与你再续未了之缘......”</p>

“......”</p>

痛苦的低喃回荡在夜空，也传入了一众黑衣人耳中。</p>

这些人都是闫焕文的心腹，都知道他跟苏袖的那段过往。</p>

而在他们看来，即便两人曾有过这样一段故事，但闫焕文不去救苏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p>

一国天子何等尊贵，如何是区区一只狐妖的命所能比拟的？</p>

如今陛下能为了那狐妖说出这番话，就已经够到有情有义了......</p>

很明显，相同的故事、相同的选择，站在不同视角来看便会有不一样的感受。</p>

在这群黑衣人看来，闫焕文实乃情深意重。</p>

闫焕文则是觉得自己有愧于苏袖。</p>

而如果苏袖此时在场，那心情估计会更为绝望，或许便会问上一句——</p>

“为、为什么......”</p>

“闫、闫郎，你为什么连犹豫都未曾有过......”</p>

“......”</p>

“沧啷啷啷！</p>

！”</p>

听到这如鬼魅一般的声音，一众黑衣人皆大惊失色，下一刻便纷纷拔出佩刀，死死将同样惊愕至极的闫焕文护在当中。</p>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死死盯住一个方向，呼吸变得无比急促。</p>

然后，他们便看见几道人影缓缓自黑暗中浮现出身形。</p>

“闫焕文，不用等以后了。”</p>

“我现在就在这儿，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把我碎尸万段。”</p>

“还是我把你碎尸万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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