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已经死了。我也跟着摇摇头,觉得老刀子和大伟一样,对这个事情有点偏执,我见过亦甜的尸体,那是被仲连城这样的人亲手杀掉的,老刀子只是听我讲述,却做出这样无理的判断。
“这个世界上,有的事即便是你亲眼目睹,也不能做绝对的结论。”老刀子道:“我没有什么根据反驳你,只是觉得,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为什么?”
“我先跟你说说,我是怎么遇见她的吧。”
老刀子从小在黄沙场长大,算个地道的河滩人,后来离开了家,经常在外地奔波,不过只要有机会,就会回河滩来看看,住上几天。七年前,当时的大环境还没有现在宽松,旁门七门都在蛰伏,河滩大体上比较宁静,当时是中元节,按照惯例,每年中元节上,两岸的居民会给大河奉献祭品,投引路灯,最后还得搭台唱三天戏,不过条件不允许,别的环节都被迫省略了,趁夜偷偷放了一些引路灯。老刀子当时正好在河滩上,陆陆续续的引路灯漂过水面,他突然就看到有人估计是在水里溺水了,赶紧下河去救了上来。
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已经奄奄一息,只留下半口气,但是她命很大,被老刀子救了以后就慢慢的活过来。我不用老刀子多解释,就知道那小女孩,肯定是亦甜。
亦甜被救上来,老刀子就问她住在什么地方,要送她回家,但是当时还是孩子的亦甜提起这个就眼泪汪汪的,说自己的父母都不在了。
事实上,老刀子并不是个马虎的人,然而面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根本就没有朝深处多想。更重要的是,亦甜跟老刀子熟悉了以后,主动跟他说了件事。
“她让我看了她的重瞳,还问我这是怎么回事。”老刀子自失的一笑,道:“那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错误。”
看到亦甜的重瞳,老刀子就觉得,她肯定是圣域人在河滩上的一个遗孤。老刀子收养了她,收她当徒弟,送她去上学念书。我不认为这是老刀子的错,因为亦甜的笑容还有眼睛里仿佛天性般的纯善,几乎可以迷惑所有人。
“她十二三岁就有那么深的心机,在我身边隐忍了七年,这样的人,可能说死就死吗?”老刀子道:“我不相信。”
亦甜隐伏在老刀子身边,可能是有目的的,也可能看重的是老刀子的身份,但前后七年,估计认为老刀子不会被利用,才痛下杀手。我的心顿时一凉,老刀子养了她七年,她会对老刀子背后下手,而我又算的了什么呢?
“总之,这个人,一定要小心,我真不相信她会死掉,至少现在不会。”老刀子可能不想再说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个隐痛,当时就转移话题,问我道:“你在河边走了这么久,有没有知道些事情。”
“什么事情?”
“比如,河底的一些事?”
我就觉得老刀子是在套话的,他对我没恶意,但也不能什么都告诉他。我摇头,表示不知道。老刀子笑了笑,没有再逼问,道:“你说不知道,那也不奇怪,河底的秘密,那是天机,你们七门里面,只有上代的大掌灯将要死去时,才会悄悄传给下一任大掌灯,除此之外,连自己至亲的人也不能透露。三十六旁门跟七门斗了那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其实连旁门的人也说不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只知道河底的天机如果镇不住了,会有天崩,会有大祸。”
跟老刀子是无法深谈的,因为双方的立场毕竟不同,他也不可能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过老刀子没有为难我,聊了一会儿之后,就站起身,道:“我们还要把这些收拾一下。”
“那我就先走了。”我不想再这儿多呆,站起身就走。
“哎!”老刀子等我走出去几步之后,突然叫住我,道:“前路凶吉未卜,小心。”
我找到弥勒他们,迅速离开了这里,我想着,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金宝也总能卸掉身上的担子,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但他不肯,坐船走了一程,就坚持上岸去。
“水娃,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乡下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过去,只知道吃饱喝足了就很开心。”金宝慢慢转过身,一边走,一边道:“但是有的路,只要走上去,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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