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巨大的螯钳夹死一个人,迅速就缩回水里,河滩上的人惊魂未定,水浪一股接着一股,各种各样让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好像随时都会随着水浪冒出来,给人致命一击。如果是普通的行船人,遇见这样的事早就吓尿了,肯定会没命的逃。但是几个带队的人相当硬气,越是这样,越不肯撤退,指挥人跟河里那些东西硬顶着干。
“你看明白了没有?”弥勒也被这惨烈的一幕给震慑了,咕咚咽了口唾沫,小声道:“河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多东西的。”
“嗯。”我点点头,虽然情况还不算完全明了,但我看得出来,车队的人想从河里打捞什么,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出来阻拦。
我跟弥勒还没有说完,浅滩的沙子里呼的又冒出来两只巨大的沙扑,但这一次人群有了防备,它们刚一露头,密集到极点的子弹立即激射过去,两只沙扑被打的连连颤抖,反身想钻进沙子里,就在这一刻,几支鱼叉划破夜空,一下子打到沙扑身上,死死的勾住它们,不知道多少杆枪伸出去,成百上千发子弹瞬间就喷出枪口,直到它们完全瘫软下来为止。
一辆卡车从车队里缓缓的开动,从远处绕到河滩外,后车厢被完全打开了,我看到有人支起了两架小钢炮。那只是俗称,其实是迫击炮,就是常在电影里看到的把炮弹从炮口塞进去,然后撞针撞动底火进行射击的小炮,现在已经完全被淘汰了。
河滩上的战斗还未停止,两只沙扑被打得稀巴烂之后,那只巨大的螯钳又从水里探了出来,螯钳硬的和铁皮一样,子弹打上去好像没有多大用处。我觉得卡车上的迫击炮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而且经验及其丰富的神炮手,距离那么远,而目标只是一只一人来长的螯钳,几乎连看都看不清楚,想要击中这样的目标,需要的不仅仅是专业技术。
螯钳在水里晃了一下,一发炮弹贴着它飞过去,在河里炸开了。所谓的神枪手神炮手,不是说绝对的百发百中,但是他们可以根据第一发子弹或者炮弹的偏差程度迅速修正弹道,不等螯钳收回去,第二发炮弹呼啸而来,正中目标,一下子把螯钳打的粉碎。
呼
螯钳被打碎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黑影子从水里冒了出来,那东西足足有半辆卡车那么大,像一只硕大的方头螃蟹,它露头的同时,两门迫击炮相继不停的射击,一发炮弹在这东西的头上炸响,随后,它迅速沉到水底,再也没有上来。
“斩尽杀绝!不留活口!”一个带队的人亲自端着枪,大声叫道:“任务很艰巨,掉皮掉肉流血流汗,这是向组织表明决心的时候!”
当时刚刚跟越南打过仗,这人就很像是上过战场然后转业到地方的退役军人,手腕很硬。在他的鼓励和命令下,那些人一步都不退,子弹像雨一样倾斜到河滩上。前后一番苦战,河里大个儿的东西都被打死了,剩下一些小鱼小虾,还在不要命的朝岸上冲。
局面被控制了,河滩上的人开始收拾残局,把受伤的抬到后面去救治。沙扑还有大黑鲤子的尸体被拖了上来,有人拿出照相机咔嚓咔嚓的拍照。我和弥勒藏在几块大石头后面,动都不敢动,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如果这时候被人发现了,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所以就想拉着弥勒走。
但是我的手刚抓住弥勒,就看到有两个人抽着烟朝这边走,这是车队的两个带队的,都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精力却不逊年轻人,刚才一场恶斗,两个人都端着枪亲自冲锋。我的心立即紧了紧,赶紧松开手,使劲缩了缩脑袋,完全躲到石头后面。
我看不到两个人,不过能听出,他们就在石头边上坐了下来,打火抽烟。其中一个人叹了口气,过来好半天才开口道:“老余,从开始起,我就不赞成这么做,现在可好,死了这么多人。”
“干革命,干事业,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难道怕死就不要打仗了?”另一个人的口气很生硬。
“这件事,没有通知老胡,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老胡当时说过,现在还不是动那东西的时候。”
“为什么不是时候?难道要一直等?”那个叫老余的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道:“什么事情都要听他的?我们做这个事已经多久了?技术部门给了详细的数据,兄弟部门也给予大力的支持,同志们斗志高昂,要一鼓作气的拿下这个任务。你不要总是把老胡老胡挂在嘴上,好像是拿他来压我一样,我也是在战场上流过血,见过尸山血海的人。”
“我没拿老胡来压你,只是据理说事,老胡有经验,有眼光,你除了从战场上带回来那股冲劲,还有什么?”另一个人说了几句,可能觉得言语有点过激,随即就缓了缓,道:“老余啊,咱们是老相识了,不说公事,只论私交,我劝你谨慎一点,最好等到老胡回来,具体商量一下再说,成么?”
“不要说了!”老余的脾气看上去不怎么好,道:“你一直都负责行政工作,这件事该怎么做就不要插手了,我车里有详细的资料,这两天你去好好看看资料,熟悉一下情况,再来跟我理论,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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