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奕提出这提议时,所有冒险者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大家同时发出会心的笑。
如果巫王答应他的提议,拜月教就将损失一个重要战力,以赵灵儿换宇文垂,这笔买卖无论如何是划算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甚至不需要费心去保护赵灵儿了,因为拜月教无论如何不会对她动手。
如果巫王不答应,那就是主动决裂,同样是冒险者所期望的。
无论对方做出哪种选择,对冒险者来说都不是坏事。
而这刻,沈奕正看着宇文垂,等待着他的答复,同样期待宇文垂的,是赵灵儿。
宇文垂狠狠盯着沈奕,很是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说道:“此事……绝无可能。”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在赵灵儿头上,震得她眼前一阵发晕:“父王!”
“闭嘴!”宇文垂已高吼起来,仿佛一个炸雷回响众人耳边。
他一指赵灵儿:“你这丫头,不知好歹,我好心接你回归,你却伙同外人反叛于我,真正是不孝之女!”
赵灵儿听得心都要碎了。
好不容易找回父亲,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这一局面,她心中怎能不伤心。
这正是沈奕提出赵灵儿与巫王罢手时所期待的场面。
然而当这刻看到赵灵儿痛苦的样子,沈奕心中终于还是有了几分愧疚。
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加深赵灵儿的痛苦。
他做不下去,有人做得下去。
前面最艰难的问题已经解决,冒险者们再不知如何做便是傻了。
温柔已率先哼了一声道:“那你呢?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把自己老婆杀了,弃养女儿这么多年。如今女儿回来,不想办法好好弥补,竟然要逼她向自己的伙伴下手,你可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
“混帐!”宇文垂彻底怒了:“大胆狂徒,你……你……”
他指着温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在王庭时是一国之主,在拜月教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生呼来喝去,却没什么骂人的机会,说到灵牙利齿的功夫,别说沈奕温柔,就算是洪浪也不如,这刻怒火中烧,却找不出词来反击,“你”了半天却不知道该什么。
金刚已接着插嘴:“我看他那样子,也不象什么关心自己女儿的样子。他好好的国主不做,却跑去当什么拜月右使,多半有问题。”
胖子立刻问:“有什么问题?”
他这问题看起来很傻,却是如说相声里的捧哏,是必不可缺的环节。
金刚已是赞赏的看他一眼道:“拜月教血洗林家堡,大闹京城,拓拔石更是为了迎接什么圣物再盗京城,如今只怕已是触怒中原天颜。如果你是天子,你会怎么做?”
胖子继续装傻:“还用问,发兵攻打呗。”
孙莹已接口:“仅凭苗疆是不可能挡住中原大军的,要想求和就必须交出一些有分量的人物。”
屠倩倩也接口:“还有什么人能比新任国主更有分量呢?”
石魁杰也冷笑道:“届时女王陛下为免天下生灵涂炭,挺身而出,为质中原,老国主重登大宝,拜月教得回圣物,女娲后人血脉尽断,天下再无人可挡苗疆崛起,果然好计算。”
叶纪光也接口:“如果一个女王陛下不够,还可以把白苗族也推出去。拜月教借刀杀人,两面讨好,付出代价的,终究不过是中原朝廷,白苗族与一位没什么感情的公主殿下罢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色变,李逍遥,赵灵儿等人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巫王更是气得发抖,指着众人叫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然而这一次,他却真得是水洗难清了。
冒险者们吸取教训,不再从家庭伦理入手,而是直接从政治层面分析对方用心。
至于巫王和拜月教主到底是不是这样打算,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家庭不需要道理,只需要感情。
政治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判断。
苗国对中原朝廷的招惹,本质上是都市的安排,但是说起来却于情不合,于理不通,如果真要给他们一个这么做的理由,那么金刚等人所言,就是最合理的解释。
对一个国主而言,牺牲一个没见过面的女儿来完成所谓的复兴大业,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了。
在这种情况下,对赵灵儿需要却不重视的做法,也就说得通说得过去。
它不需要是事实,只需要说得过去就行,更何况它还未必就不是事实。
这刻赵灵儿怔怔地看着巫王,眼中果然露出狐疑之色。
她如今到底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跟随冒险者们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三个月,百日生死,所经历的一切足顶得上别人十年,再如何单纯的女孩,也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世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尤其在一群惟利是图的冒险者的熏陶下,更是懂得了许多以前从未懂过的道理。
“灵儿!”巫王大叫一声。
赵灵儿却向后退了几步,正被沈奕的一只单臂搂住。
他柔声道:“不要担心,你还有我。”
“沈奕哥哥……”赵灵儿泪眼婆娑地看着沈奕,此时此刻,她心中唯一的亲人大概也只能是沈奕。
“孽障!”宇文垂再遏制不住地怒吼起来,他指着赵灵儿叫道:“果然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们都喜欢和我作对,和我作对!”
“逆我者死!”宇文垂单臂一振,一道蓝光已从他袖中飞出,急射沈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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