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容忍自己生活在这片阴影之下。
此时此刻,望着对面逐渐逼近的南齐骑兵,庆聿怀瑾心中的杀意骤然暴涨,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两支骑兵一者从北到南,一者从南到北,距离越来越近。
陆沉并不知道庆聿怀瑾的存在,他没有想过那位年轻的郡主会随军行动,他的目光从对面的景军骑兵身上扫过,在双方还有将近四十余丈的距离时,猛然拨转马头转向东北!
经过将近一年的严格训练,锐士营骑兵不需要主将的大声呼喝,他们近乎本能一般追随着前方的旗帜,两千余人同时转向,如流水改道一般极其自然。
这一幕让拔里海措不及防,他倒不是担心对方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而是南齐骑兵显然想绕到他们的身后发起进攻。
他原本已经做好一次冲锋击溃敌人的准备,但是陆沉又怎会愚蠢地送死。
“拔里海,不要理会他们!”
庆聿怀瑾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虽说她心里恨极了陆沉,无比渴望亲手杀死对方,但是经历过很多次失败之后,她自然会有所成长,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击溃淮州军侧翼,从而奠定这场苦战的最终胜利。
她再三告诫自己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故而对当下的局势看得非常透彻。
只要摧毁侧翼的飞云军,萧望之就算是战神再世也无力回天。
至于陆沉……将来总有收拾他的机会。
拔里海心中的犹豫转瞬即逝,在听到庆聿怀瑾的提醒后,他没有去看从旁边交错而过的南齐骑兵,目光死死盯着南边的飞云军步卒,咬牙吼出两个字。
“向前!”
景军猛冲而去。
陆沉率领锐士营与景军主力骑兵擦肩而过,在这种对向高速机动的情况下,骑射很难发挥作用,他并未下令浪费箭矢,只带着将士们往前冲出一段距离,然后放缓速度绕圈转向。
虽然他没有完全拦住敌军,却成功地迟滞对方的冲锋势头,逼迫敌军稍稍改变方向。
对于陆沉来说,这便足够了。
在领兵转向的同时,他抬眼望向西南方向,目光中露出几分轻松和释然。
雷泽平原通往西南方的谷地之中,一杆大旗当先出现,继而便是席卷大地的煌煌骑兵。
旗帜之上,有两字铁钩银划。
飞羽!
在淮州飞云军面露极大危险的时刻,在锐士营骑兵无法拦住景军主力骑兵的关口,纵横江北近十年、与燕景军队交手过无数次的靖州飞羽营终于赶到!
这支由靖州都督府耗费无数资源打造的精锐骑兵快速奔袭,犹如一片铁幕向前移动。
这一刻,天地为之变色。
队伍最前方,那位年轻女将银鞍白马,在战场上极度惹眼,但见她跃马向前,于高速前行之中张弓搭箭,身形的起伏与奔驰的骏马几近于融为一体,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景军骑兵的主将。
箭去如流星,转瞬即至!
拔里海猛然俯身,虽然他没有被射中,那支凌厉的羽箭却命中后面的景军骑兵。
厉冰雪这一箭犹如讯号,飞羽营骑术最好的前军扬臂而起,漫天箭雨兜射而来,瞬间黑压压一片几近遮蔽天空。
当此时,景军主力骑兵朝着飞云军的阵地冲去,而飞羽营出现在他们的侧前方,茫茫箭雨落在他们前方必经之路上,可谓避无可避。
他们并未太过慌乱,一边躲闪的同时一边取弓还击。
拔里海领兵经验何其丰富,一眼便看出这支新出现的南齐骑兵人数在己方之上,倘若他继续执行先前的战术,极有可能被对方从侧面冲垮。
无论他是否愿意,眼下他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飞羽营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辽阔平坦的雷泽平原西南部,两支精锐骑兵遽然相遇,然后朝着对方冲刺而去!
厉冰雪此刻已经将牛角长弓挂在马腹,从亲兵手中接过那杆马槊,率领飞羽营骑兵正面相迎,不让分毫。
北风如刀,杀意滔滔。
晚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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