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谁强谁弱
陈晚荣的酒杯有多半杯酒浆,司马承祯随手一挥,一根银针漂浮在上面。这是利用液体表面张力,陈晚荣一点也不惊奇。让陈晚荣惊奇的是司马承祯如此娴熟的手法,陈晚荣在宁县学馆也示范过这一试验,费了好大功夫才完,如司马承祯这般举重若轻,瞬间完成,陈晚荣是自叹弗如了。
太平公主一带头,窦怀贞他们都过来观瞧。在他们的印象中,银针不可能漂在液面,惊奇得眼睛睁得老大,连声赞叹。
这事江丙楚也能做到,只是没有司马承祯这般娴熟,心中也是吃惊不已。暗中庆幸,司马承祯是在和陈晚荣比拼,要是换了自己,必然是输多赢少。
“道长仙术神奇,李令月见识了!”太平公主心悦诚服,展颜一笑,向司马承祯施礼。
司马承祯右手轻摆,不以为意:“公主言重了,一点小小障眼法,不入公主法眼。这是贫道昔年无意之中发现,当不得真。”
江丙楚对司马承祯是忌惮,对陈晚荣是恨,恨不得立即杀死陈晚荣,抓住机会奚落道:“陈大人,你以为道长这手本事如何?”
陈晚荣明白他的意思,冷冷的道:“井底之蛙,也敢饶舌。”
“你……”江丙楚冷笑一声,反诘道:“你有本事,也做来。”
这话把太平公主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陈晚荣身上,静观其变。陈晚荣不慌不忙道:“司马道长这手本事虽然漂亮,并非不可为。把一根银针漂浮在酒里,算不得本事,我把一枚铜钱放到水面上。”
司马承祯眼里神光四射,打量着陈晚荣,捋髯呵呵一笑道:“陈大人,贫道拭目以待。”
陈晚荣冲太平公主道:“烦请公主吩咐一声,打点水,拿些线头来。”
太平公主想看热闹,二话不说,吩咐下去,自有使女打来清水,拿来线头。陈晚荣从怀里取出一枚铜钱,拿在手里道:“都看好了,这是一枚铜钱,要不要检验一下?”
伸出纤纤玉指,太平公主拿在手里,点头道:“是铜钱。”还给陈晚荣,兴致大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扑闪着,紧瞅着陈晚荣。
陈晚荣截下四根钱头,拴在铜线内方孔的四个角上,再把线头绕在指头上,站到水盆边上,调匀呼吸,小心翼翼的放了下去。
太平公主他们围过来看稀奇,不用陈晚荣吩咐,个个凝神静气,偌大的场地上没有一个人说话,静静悄悄的,惟闻呼吸之声。
水的表面张力不小,只要力道把握好,不把水膜破坏掉,完全可以让铜钱漂浮起来。关键是放下去的力道要掌握好,不然水膜一破,就不可能漂浮起来。
陈晚荣缓缓把铜钱放下去,再把线头慢慢松掉,轻轻放在水面上。说也神奇,铜钱真的浮在水面上,在珠光下,铜光闪闪,格外显眼。
一片惊叹声响起,竟是比赞美司马承祯适才那手更惊讶、更响亮。太平公主仔细打量一番,赞不绝口:“真是奇妙呀!要是不亲眼看见,说甚也不信呢。这是什么仙术?”
她这话正是窦怀贞他们想问的,尽皆盯着陈晚荣,巴不得立即知晓。
陈晚荣解释起来:“公主有所不知,这不是仙术,而是一点规律。这水面就好象肉皮一样,只要不破,就有很大的力道,不让铜钱沉下去。若果水面一破,铜钱马上就会沉下去。”拿起酒杯里的银针,把酒水擦干,递给太平公主道:“公主,你在钱的边缘轻轻一刺。”
要是严格来讲,必得讲解液体的表面张力,那样既费事,太平公主他们又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无异于对牛弹琴,如此说法生动形象,简单易懂。
太平公主好奇心正盛,也不问个究竟,依言刺了下去,只见铜钱靠近针这边立时沉了下去,水漫上来,把铜钱淹没一些。只一瞬间,铜钱倾斜,全部没入水中,沉到盆底了。
“妙妙妙!”太平公主轻轻击掌,赞叹不已。
司马承祯轻轻抚掌道:“陈小友,你可解了贫道心头疑问也!这些年来,贫道多次练习,始终不明原委,听了小友之言,方明其理,请受贫道一礼。”单手打个问询。
陈晚荣回礼,问道:“道长不以为是仙法?”
司马承祯哈哈大笑:“小友休得取笑,此事必有奥秘,只是贫道不明罢了,哪有仙法道术。炼丹发现的那些奇妙之事,应该全有原委,只是不明白罢了。好事之徒,以仙家说事,骗人钱财,诚可悲矣!”
炼丹家们发现了化学现象,不明原因就解释成仙术道法,更有不良之徒拿来欺骗世人。这种人比比皆是,江丙楚就是其中一个。能如他这般见识者,可谓凤毛麟角,少之又少,陈晚荣肃然起敬,躬身一礼:“道长见识非凡,陈晚荣佩服!”
司马承祯还礼道:“小友过奖了。请问小友贵府何处,贫道想与小友多所盘桓。”
窦怀贞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司马承祯居然如此看重陈晚荣,这是折节下交,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陈晚荣既是钦佩,更是妒忌。太平公主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司马承祯请来,还没有好脸色,陈晚荣只三言两语就得到司马承祯的赞赏,还有天理么?
对司马承祯的胸怀,陈晚荣一百二十个服气,欣然笑道:“现在暂住平康坊郑府。过几日,就搬到常乐坊东街。道长若是有意光临寒舍,陈晚荣荣幸之至!”
“好说,好说!”司马承祯欣然道:“小友,贫道一定叨扰。”
“我扫榻以待!”陈晚荣呵呵一笑。
司马承祯摸着胡须,笑意盎然:“小友见识非凡,手段高明,贫道多虑了。江道长,你们好好见见真章吧。”眼里厉芒一闪,随即隐去。这是在告诫江丙楚,不得暗算陈晚荣。
江丙楚虽是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了,应一声,道:“陈大人,你要怎样比?”
“悉听尊便!”陈晚荣回到座位上,抓起筷子夹起肉就吃。太平公主手一挥,一个使女换过酒杯。太平公主步履轻盈的走过来,抓起酒壶道:“陈大人,我敬你一杯。”给陈晚荣筛一杯酒,笑道:“你可是让我长见识了。”
太平公主居然给陈晚荣斟酒,谁也没有想到,窦怀贞、江丙楚他们眼睛瞪得老大,十二分忌妒的看着陈晚荣,又无可如何。
陈晚荣端起酒杯道:“谢公主!”一饮而尽。
太平公主再斟一杯,手一伸,从使女手上接过自己的酒杯:“陈大人,来,我敬你一杯!你做的好事,我谢谢你!”
她没有明说是何事,陈晚荣也明白是指援手睿宗一事,笑道:“公主说哪里去了,区区之事。”和太平公主碰了一下,各自饮干。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