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诚道喜,陈晚荣也是高兴:“一个小小的散官,不值当。”
马致中接过话头:“哟,陈兄弟,你甚时间假谦虚了?皇上连潜邸都赐给你了,你心里早乐开花了,还在这里假模假式的谦逊!”
一番话说得众人大笑。笑过之后,王翰眉头一轩,道:“陈兄,皇上的潜邸既是让人高兴,也有些棘手呢。你想啊,潜邸要是使用不好,那不是对不住皇上么?光是这修整就够你受的了。”
陈晚荣光顾着高兴,还没有想到这事,不由得愣住了,摸着额头道:“多谢王兄提醒,我记住了。”
高清泰马上主出意:“陈兄弟,这事其实一点不急。用具嘛,有钱就能买到,不是难事。”
马致中话里有些抢白:“老高,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知道潜邸何等重要,没有几件镇府之宝,对得起皇上么?用具有钱能买到,这些宝贝哪里去买呢?”
一语落点,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吴道子身上,王翰在吴道子肩头拍拍,很是亲热的道:“吴兄,你刚才还在埋怨一天三幅画不够你画的,这下好了,有你的事儿做了。”
“对!吴先生大才,大笔一挥就是一宝。陈兄弟,贵府以后可是宝贝多了去了。”高清泰轻轻击掌。
吴道子双手乱摇:“高掌柜过奖了,不敢当。陈兄,要是不嫌弃的话,吴道子愿尽绵薄。”
听了他这话,陈晚荣有一种晕眩感,吴道子的手迹是何等难得,一辈子能有一两件已经是烧了高香。现在他肯定是要画好多幅画,十幅八幅绝对少不了,陈晚荣还没有去看府第,就有了不少宝藏。天啊!人的运气来了,城墙也挡不住!
“一定,一定!”陈晚荣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笑闹一阵,陈晚荣这才打量起来,这店铺正面朱雀街,南面是延庆街,两面都是闹市,马致中的眼光太老到了,大拇指一竖,赞道:“马大哥,真有你的。这么好的位子,你是怎么租过来的?”
马致中连摆手:“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这都是老高的人情。”
怪不得他两人连袂而来,原来是这样,陈晚荣道谢:“谢高大哥。”
高清泰摆手:“陈兄弟,你先别谢。这地方好是好,就是这价钱也不低,比寻常店铺高了两倍呢。月银一百两银子,贵!”
这是长安繁华地段,寸土寸金,值这价了。曲江之滨虽然繁华,人多,风景美,却不太适合开画廊。而朱雀街不同,是长安的主干道,最宽的街道,从这里经过的有钱人、达官显贵不知有多少,只要牌子一挂,以吴道子的才气,名声还有不不胫而走之理?
月钱一百两虽然有些贵,真要吴道子的名气出去了,一幅画都不止这个价。这价钱对别人是贵了,对吴道子来说一太便宜。
“值了!”陈晚荣一拍手。
马致中跟着就说:“还有一桩,这银子得一付半年。六百两银子已经付了,兄弟,以后清账清掉就是了。”
这话很对,陈晚荣也不客气:“那好!有劳二弟大哥了。”
“兄弟,既然你满意,我也就放心了。大哥和老高还有事要忙,先走了。”马致中告辞。
陈晚荣开玩笑道:“马大哥,你有甚事好忙的?忙着睡大觉?”
马致中没事就睡觉,不干预手下做事,哈哈一笑:“兄弟,就算是睡大觉也要守在那里,冷不丁出点事,也好处理嘛。”
这话有道理,陈晚荣笑着把二人送走。看着那几个忙着干活的伙计,笑着问道:“吴兄,你把伙计都请好了,动作挺快的。”
吴道子笑道:“哪里是我的伙计,这都是王兄的人,临时调过来帮忙整理。”
王翰知道陈晚荣要道谢,先行说出来:“陈兄,别那么客气。我也出了银子,红利有我的一份呢,他们也没甚事,就叫他们过来帮忙。”
陈晚荣捋起袖子:“好,不说了。干活了!”
吴道子忙拦住:“陈兄,这里忙得过来,不用你帮忙。你还是先去看看宅子。”
王翰马上附和,陈晚荣摇手:“不急。宅子又跑不掉,早一天,晚一天,还不都一样,先把画廓处理好了再说。”
说得真诚,吴道子和王翰不再说话,三人加入,开始干活了。郑晴东走走,西瞧瞧,这里指挥一下,那里指点一番,好象个大总管似的,指挥得团团转。
说也奇怪,原本零零散散,没有头绪的事情,经她一指挥,顿时有条不紊,秩序井然,效率也提高了许多,一分时间干出两分功。
陈晚荣哈哈一笑,大声赞道:“没看出,我妻居然是个大将军!吴兄,王兄,你们以后娶妻就要娶这样的可人儿。”
一句话没说完,嘴巴就给一只温热的小手捂住了,郑晴俏脸绯红,左手虚劈一下,轻轻打在陈晚荣脸上,嗔道:“再胡说,我打了。”
吴道子和王翰立即扭头,好象没看见二人在嬉闹一般。陈晚荣抓住机会在郑晴手掌上亲了一口,反正嘴巴给捂住,也不怕别人看见。郑晴发觉了,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慌不迭的松开手,退后几步,瞪着陈晚荣,红着脸。
有了郑晴这个大将军指挥,这活干起来就快多了,一直干到天快黑了,这才作罢。陈晚荣拍手,笑道:“今天干得不错,我做东,我们出去好好喝几杯。”
吴道子大笑道:“陈兄,正要和你多盘桓呢。”
王翰也没异议,这事就说定了。众人略一商议,决定望江楼是不去的,虽然去了有白食吃,只是不好意思,还是去别处的好。
事情一说定,把门一锁,就要出发,只听马蹄声响,青萼骑着马飞快的赶来,翻身下马。郑晴问道:“青萼,你来做甚?”
“哟,小姐,就准你来,不准我来?”青萼开脖子一扭,反问一句。
陈晚荣开玩笑:“谁把醋坛子打翻了,老泛酸呢。”
青萼啐一口,嗔怪一句:“不正经。有人请你赴宴,去不去随你。”
陈晚荣哪里相信,摇头道:“这种事只有脖子后面筋搭错了的人才会信。”
“不信算了。”青萼手一扬,一物事塞到陈晚荣手里。
陈晚荣举起一瞧,是请柬,上好的上蜡硬黄纸,在夕阳下微微发光,打开一瞧:“陈大人晚荣均鉴:明晚在乐游原府中邀朋赏月,敬请光监。李令月。”
李令月是谁?陈晚荣一点印象也没有,把请柬晃晃:“真是的,李令月这个人我都不认识,居然请我赴宴。”
郑晴他们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死盯着陈晚荣,惊讶不置。过了老一阵,这才异口同声:“那是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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