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皇帝追求的就是一个早字,往往以是不是按时上朝作为衡量皇帝是否勤政的标准。若是有皇帝没有正当理由而一日不早朝,言官们就会进谏,恳请皇帝按时视朝。
陈晚荣第一次上朝,既有几分惊喜,更有几分新鲜,四处打量,只见大明宫里还有许多建筑,却是叫不上名称。
大明宫北部是园林,布局疏朗,形式多样。紫宸殿以前两百米就是龙首塬的北沿,其下是著名的太液池。麟德殿在大明宫的西北部,是皇帝举行宴会、看乐舞、接见外国使节的地方,是大明宫一重要去处。
唐朝皇帝姓李,自认是老子的后人,特别推崇道教,是以在大明宫建有三清殿、大角观、玄元皇帝庙这些道教建筑。另外还有数十座别殿、亭、观,其建筑数目极是众多,陈晚荣哪里知道这些,所见者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纵是如此,陈晚荣也是暗暗咂舌,为大明宫精美、宏大的气势所折服。
大明宫本是唐高祖李渊的避暑夏宫,初名永安宫,之所以叫做大明宫还有一个带有三分神话色彩的典故。
玄武门事变之后,李渊被迫退位,做起了太上皇。都知道李渊这人喜好享乐,爱酒色,一旦没有了政事,享乐之心更胜,很是后悔在做皇帝时没修建享乐去处。当时唐朝只有一个宫殿,就是太极宫,太极宫位于城西,低矮潮湿,李渊很不满意。
太极宫之所以潮湿,是因为长安的地势东高西低,城西多受水灾,而城东干燥洁净,是以高官重臣的府邸往往在城东。
李渊无处享乐,心中愀然不乐,唐太宗朝觐时就问他为何不乐,李渊在这个一心图治的儿子跟前不好意思说。一连数次,他都没有说,唐太宗就去问窦太后,窦太后这才言明李渊的心病。
瞧着闷闷不乐的李渊,唐太宗心里不好受,决定给他造一座避暑宫殿,取名永安宫。唐太宗并没有增加赋税,更没有动用国库的钱,而是把自己私用的钱财捐出来。哪里知道,动工没多久,李渊就病逝了,唐太宗心想父亲死了,还有母亲,造好给窦太后住便是。
工匠们在挖地基时,地下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工匠们不敢再挖,便禀报了唐太宗。唐太宗也觉得不可思议,带着魏征和房玄龄亲临工地,命令继续挖。挖了一阵,出现一物光芒四射,耀人眼睛,原来是一面古铜镜。
这面宝镜高五尺九寸,宽四尺,面若太阳,金光闪闪,背若月亮,清辉可鉴,四周花纹古朴,尘埃不沾。唐太宗不识得,就问房玄龄。房玄龄和魏征推脱一阵,还是魏征开讲,这是一面秦镜,一直珍藏在秦始皇的咸阳宫里。
秦镜特异征在于,若从正面来照,则出现人的倒影。若以手抚胸,则可见人的五脏六腑,影象清晰,纤毫可见。更有一桩特异外,就是此镜能明真伪、辨忠奸。不过,秦始皇只是用秦镜来照宫娥彩女,但有“胆张心动者”,便是异心者,处而斩之。
秦亡以后,刘邦入咸阳,丞相萧何做了一件很有远见的事情,就是在诸将争夺金银财宝时,萧何却把秦国图书、典籍取走,这为汉高祖了解天下大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顺带拿走的还有这面秦镜。因而,汉祚得以流传。到了汉末,天下纷乱,秦镜就不见了,不知流落何处,没想到竟是在这里重新找到,唐太宗自然是欢喜了。
魏征向唐太宗祝贺:“今日秦镜出世,大唐江山万古长存!此乃陛下洪福,臣等贺之。”
唐太宗可不这么看,笑道:“朕有一面胜秦镜千倍万倍的宝镜,何须这无用之物。朕之宝镜便是魏征!”
魏征忙辞谢:“微臣何能,敢与秦锐比高下?陛下谬奖!”
唐太宗正色解释:“夫以铜为镜,可以整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魏爱卿常进谏于朕,使朕得以明得失兴替,难道不是朕的一面高悬的明镜么?为记今日君臣明镜之会,朕特改此永安宫为大明宫!”
这便是大明宫的由来,从此,大明宫之名传遍天下。宫成之后,唐太宗以秦镜为镇宫之宝,使其成为名符其实的“大明”宫。长安士庶间流传“每间都看见龙首塬上的大明宫里大放光明,亮若白昼”。
不过,睿智之君唐太宗并没有搬到大明宫,依旧住在太极宫。直到唐高宗,这才搬到大明宫处理朝政,一直到唐睿宗朝。
没走多久,来到宣政前,只见殿前站着两排全副武装的兵士,个个人高马大,精神抖擞,衣甲鲜明,笔直站在两边,好象木桩一般,一动不动,好象依次进入大殿的群臣不存在似的。
“我就带到这里了。”李隆基冲陈晚荣说一声,一招手,一个军官小跑着过来:“太子有何吩咐?”
李隆基吩咐道:“带他进去。”袍袖一拂,转身离去。
陈晚荣知道李隆基身份特殊,既是太子,又是监国,更重要的是睿宗朝的“三巨头”之一,自然不可能象百官一般入朝等着睿宗上朝,而是另有事务要办。
军官很是惊异的打量一眼陈晚荣,眼里的惊讶之光一闪即隐,淡淡的道:“跟我来!”领着陈晚荣朝宣政殿行去。
陈晚荣也不去理会军官为何惊异,也不可能想得明白,跟着他进去就是了。正行间,只见吴兢手拿玉笏,一脸肃穆,走在头里。瞧他那副眼观鼻,鼻观心模样,与和陈晚荣谈笑生风大是不同,不由得有点好笑,清咳一声。
吴兢应声回头,看见是陈晚荣,大是惊讶,冲陈晚荣略一点头,又扭过头,快步进了宣政殿。这是最重要的朝会之时,他当然不能过来相见了,陈晚荣能理解。
进了宣政殿,陈晚荣一瞧,一片紫衣绯衣世界,群臣手拿玉笏,分站两厢,不是身着紫衣,腰佩金鱼袋,便是身着绯衣。个个一脸肃穆,好象入定的老和尚似的。望遍整个大殿,就没有一个绿衣,没有一个青衣。
正前方是皇帝宝座,金光闪闪,一条条金龙纹饰格外好看,栩栩如生,颇有几分威严。
“那里!”军官朝最后的角落一指,陈晚荣大步过去,站在最后。
一个绯衣官员听得背后脚步声响,扭过头来,一打量陈晚荣,一脸的惊讶,嘴一张本想问陈晚荣怎么会在这里,好在反应快,马上合拢。瞄了几眼陈晚荣,这才扭过头去,不用想陈晚荣都能想到他的脸上写着惊讶二字。
朝会分为日朝和朔望朝会,朔望朝会是每月朔日、望日,凡在京九品以上官员都要去朝见皇帝。日朝就是每天一朝,不是每个官员都能去见皇帝,要五品以上才有资格。
按照唐朝官员服饰,有资格参加日朝的官员不是身着紫衣就是绯衣,而陈晚荣一身青衣,往大殿中一站,不是鹤立鸡群,是土鸡钻进了鹤群,异常突兀。已经有不少官员发现了陈晚荣,不住打量,讶异不止。
偏偏陈晚荣一点反应也没有,悠闲的从后腰上取出竹笏,捧在手里,目视前方,脸上颇有几分傲岸之色,一副不把百官放在眼里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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